谢思染最近一直在关注虚朝那边的情况,自然从小助手整理的弹幕中得知了天灾人祸的事。
天灾怪不得谁,自然气候谁也控制不了,只能说去防范去处理,想提前解决不太可能,这个与领导者的能力无关,换了哪位历史上有名的皇帝也没法子不让生。
人祸这个纯粹就是孙仲自己作的,临阵换将本来就是大忌,虽然半途失去消息,但你虚朝不是正闹水患么,保不齐因为灾民的事耽搁了,等都不等的就将人家宅邸围了,要拿人家妻小,这不是逼人造反么。
再加上各地赈灾不力,府城不让灾民进去到也能说是护着辖区民众不受侵扰,可还是那句话,一点吃的喝的都不给,也不做任何赈灾行为,也就别怪活不下去的人想拉着你们一起死了。
谢思染的债务还得差不多了,大约还差一万点左右,按照现在的平均进度,再有一星期左右就差不多了,她坏心眼地开始轮番放各种古早历史剧给那边看。
从“大楚兴,陈胜王”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从“太平天国”到“独立战争”,反正还能找得到的古老资料,谢思染都会放给他们看,有成功也有失败,具体为什么会这样,她希望对方能自己总结。
如果总结不出来也不要紧,等到债务还清,直播权限全部开放后,谢思染会去找合适的人,然后跟他们单独谈谈的。
虚朝,朝堂之上,孙仲正在无能狂怒。
水患已经更令他愁了,结果又得到了慕容虎失踪的消息,紧跟着是慕容家人去宅空,他派去的心腹竟然被砍死在密室之中。
“杜阁老这就是你说的慕容家绝无二心朕听你的话,只是让人去把人带来换个点安置,结果呢你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公然抗旨不说,还举家私逃,这不是叛逆是什么来人通缉悬赏慕容虎一家,若是对方抗旨拒不归案,当场格杀”
“陛下万万不可啊慕容虎失踪暂且不论,或许是遭遇反贼,不敢光明正大走驿道,还是再等等的好。慕容飒再怎样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骤然惊慌也是有的,捉拿归案是正理,但当场格杀未免太过严苛。”
杜阁老这些日子头都愁白了不少,原本还算茂密的头顶掉了不少头,都快到浑欲不胜簪的地步了,虽然也埋怨慕容飒那个小姑娘太心急,不相信他们能护住他们,可转念一想当今这个脾气和心胸,到也理解对方的顾虑,甚至有些羡慕慕慕容虎后继有人,别看是个姑娘,却比一般的男儿都要果决。
“杜阁老啊,杜阁老,有时候朕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阁老。”孙仲原本正在踱步的动作骤然停止,一个急转身,阴狠的目光盯着杜阁老,嘴里说着意味不明的话,“抗旨就该格杀勿论,留着她做什么,找机会再带领一批人加入反贼吗”
话说到这份上,杜阁老也不好再顶撞孙仲,微微叹了口气,拱拱手后退两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将那句“彻底将慕容家逼上反路”的话咽了下去。
杜阁老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能力并非最强的,若非几位前辈或主动或被动卷入夺嫡之事,这阁老的位置且轮不到他。
虽是临危受命,杜阁老自觉也对得起这个位置,素日来殚精竭虑,为孙仲,为虚朝收拾着烂摊子,他自问已经做到能做的最好,有些事非不尽心,而是实在的无能为力。
杜阁老从没打算做铮臣,这大虚朝又不跟他姓,他能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犯不上为了糊涂的皇帝送了全家的性命尤其是孙仲脾气日益暴躁,这时候惹恼对方并不明智,他家里可没像慕容飒那么出息果敢的孩子,怕是没法带人反杀逃出王都。
罢罢罢,他的重孙子刚过了周岁生日,看在这孩子的面上,也不能再多说了。
这一波天灾人祸中,乱起来的不仅仅是灾民和蛮族,之前被孙仲暴力镇压的皇室中人也有蠢蠢欲动的。
与香香公主直系血亲的几个皇子都被杀了,但也有年纪还小,或者关系比较远的被以“宽仁”的名头留了下来,他们中不乏有野心的,即便自己本人没有,架不住身边人想弄个从龙之功。
明明是大虚朝的天下,凭什么你个外姓人做龙椅就算你儿子现在姓胡,谁能保证以后就一定是这个姓胡的儿子继承皇位呢
所以啊,大虚朝的皇位还得他们老胡家的人来坐,之前没机会,现在这乱糟糟的,机会不就来了么那位谢姑娘不是说了吗,孙仲无道,忘恩负义,所以才会天灾人祸跟着来,只要他下台就行了。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王都各地渐渐传起了诡异的童谣,小儿郎们拍手胡乱唱着,内容令人心惊,却无人知道源头究竟来自何方。
听得懂的家长赶忙捂嘴自家孩子,听不懂的自然也无心理会这事,于是童谣越传范围越广,等到孙仲知道这件事再下令让人禁口时,时间也已过去了半月有余。
恭喜主播偿还所有能量,将进入自由合同选择,请仔细条款并于72小时内做出决定。
谢思染看着眼前跳出的文件选项,一股真正的轻松卷全身,时至今日,她才有那种从噩梦中真正清醒的感觉,再也不必担心自己还不上债务或者时间太长而被遣返回去。
直播平台没这么写过,但谢思染总是会做这样的噩梦,而后大叫一声从惊悸中醒来,抓着床单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现在就不同了,她还清了所有债务,如果不想跟虚朝那边再有关联,完全可以拒绝签署新的合同,任由直播平台从自己身体剥离,然后在水蓝国踏踏实实过完她这辈子。
反正虚朝那边已经乱了起来,孙仲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他的下场是注定的,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按理说,谢思染应该放下了,最好的方法是将这件事全都丢到脑后,当做自己人生经历中的一段磨砺,不再去理会跟这相关的任何人和事。
然而谢思染在思考了一天之后,现自己做不到。
她还没签约,直播间此时不可用,过往的弹幕倒是被记录在一个单独的地方,可以随时调出来查看。
抛开那些无意义的赞美感慨、辱骂鄙夷外,也有不少人对谢思染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大部分都没什么可回答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值得关注。
正因为他们的存在,让谢思染深刻认知到虚朝人并非都是愚昧无知,也有能看清直播本意的聪明人存在,甚至有人还特意询问她是否在报仇,所以才会给虚朝人看那些画面。
这段时间里,谢思染一直都在想,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若是毁灭孙仲的话,其实已经做到了,时间早晚而已,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可若是想要改变一个时代,她做得还远远不够,甚至于根本无法做到,社会形态是基于生产力催化和改变的,谢思染从一开始就知道只凭直播那些东西根本无法动摇对方根基。
破而后立,虽痛苦,却是最省事最容易的方法。
当时谢思染觉得痛苦的又不是自己,所以才那样布局,而今仇报了,气顺了,再结合这些人的话返回头去看,多少有些不忍。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谢思染思索一天无果,转天专门挑了一个自家爹妈都在的时候回来,特别严肃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将自己的困惑和之前的意图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付女士的态度很简单“小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别的,又不是你让天灾人祸生的,犯不上背这个包袱。教他们是情分,不教是本分,不高兴就直接拒绝那个直播软件,咱家也不稀罕能兑换的东西。”
谢蕴则考虑得更多一些“你要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你就试试挑几个人来培养,按照你的想法,给他们看相对而言比较合适的道路没有什么事是必然成功或者必然失败的,大家都在摸索着过河,没准你这次帮了他们一把,日后会少很多像你一样遭遇的女孩子呢”
谢思染觉得自家老爹的建议听起来不错,她签约之后就可以得到单独锁定的权限,到时候挑出那些有能力值得培养的人,适当给予一些帮助,或许虚朝就真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呢。
战乱过后百废待兴,不管是观念还是规则,推倒重建可比带着镣铐跳舞,在框框里艰难涂改要简单。
对于百姓而言,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自然就拥护谁。世家大族也可能在灾难中伤筋动骨,同时他们也并非铁板一块,大的自然想要延续自己老牌贵族的待遇,小家族也会想借着机会努力升阶往上爬。
皇族是否有必要存续,那是虚朝人的事,她认为正确的未必就适合对方,是否接受自己的帮助,以及到底会做出如何的选择,谢思染想把选择权交给自己看中的那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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