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卜顺明再一次被拖回来,杨少峰才笑眯眯望着赵思以和卜顺明说道:“知道本官想问什么吧?”
赵思以强忍着断腿和后背的疼痛,断断续续的答道:“知,知道。”
“是我把钱借给了朱健,他才有钱去弄空印钱粮册。”
“不过,借钱的不止我一个,帮着他运送东西的也同样不止我一个。”
老老实实的交待了一大串人名之后,赵思以又试探着说道:“空印钱粮册这种事情,从很早已经就已经开始了,从我爷爷那时起,我们家就是放贷为生,我只不过是遵循了传统,并不是故意的。”
“如果大明皇帝认为这是错误的,我可以把家里的钱财都交给皇帝陛下,也愿意帮助皇帝陛下指认那些犯了错误的人。”
赵思以先是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接着又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道:“您知道的,我们一赐乐业人被赶出了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一路上不知道经历多少磨难才来到东方。”
“感谢真神恩赐,让东方的皇帝接纳了我们。”
“我们愿意在这里生活,也没有想过会违反大明皇帝的律法。”
“求求您了,尊敬的知府大人,求您给我们一个生存的机会吧。”
“真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杨少峰没有理会赵思以,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卜顺明。
让杨少峰没有想到的是,卜顺明不仅没有老实交待,反而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嗯?
要是当初的刘洪昌和耿老爷,当初的许正和曲明杰,还有孙古朴,包括这一次空印案里的朱守辰他们,他们这么瞪着自己也说得过去,你特么一条一赐乐业鱼凭什么瞪本官?
你也配?
四十三码的官靴以四十公里的时掠过卜顺明的脸,替他带走了脸上的一丝灰尘的同时也带走了两颗蛀牙。
但是卜顺明并不感谢杨少峰对他的照拂,反而恶狠狠的呸了一声。
这不行啊。
现在你敢呸本官,待会儿你就敢打朱标。
今天你敢在登州府衙门放肆。
明天你就敢冲到京城去杀老登。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杨少峰呵的冷笑一声,扭头望着夏煜说道:“有劳夏检校了,留口气,能招供就行。”
夏煜直接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检校把卜顺明带下去。
当卜顺明再一次被带回来之后,一见到杨少峰就迫不及待的叫道:“我招!我招!”
“我原本姓蒲,是故宋福建安抚沿海都制置使兼提举市舶蒲公讳寿庚之后。”
“因为大明皇帝将我家打为贱籍,故心怀怨怼,朱康派人来联系我帮着朱健在海上运送铁器,我便同意了。”
心怀怨怼是正常的,毕竟老朱把他蒲家打成了贱籍,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
而且老朱还有两条创造性的规定。
色目诸回不许走在道路中间,否则打死勿论。
色目诸回只允许穿猪皮靴子,否则打死勿论。
被朱皇帝如此针对,这些一赐乐业鱼们也不可能不恨朱重八。
杨少峰呵的笑了一声,问道:“铁器呢?都运到哪儿去了?每年经你手运出去的铁器有多少?买家是谁?”
卜顺明身子一颤,随即便老老实实的答道:“每年经我手流出去的铁器大概有百万斤左右,我负责把铁器运到南洋,真正的买家其实是余姚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