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汉的神情忽然又变得有些犹豫起来,说道:“这位靠谱吗?”
果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瞻前顾后,成不了大事……鲁清在心中嗤鼻,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知心前辈的样子进行安抚:
“靠谱,绝对靠谱,那是做大生意的老板,不过为人也很谨慎,今天可能来,也可能不来,就看我们的表现了。”
话说到这,陈庭汉知道时机成熟了,便开始把一些话“挑明”了说。
“表现……”陈庭汉不安地说道:“鲁大哥,你跟我透个底,你让我帮忙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鲁清眼睛眯了起来,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那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一些市急需运输的生猛海鲜、果蔬啊,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鲁大哥,”陈庭汉忽然说道:“我虽然年轻吧,但也不是个傻子,我了解过的,正常的冷链运输根本不是像咱们运作的那样,五条路线,三个仓库,东西入库以后,马上又被拿出来,分到各个经销商手上,在仓库里根本没待多久,甚至也不上架市的货柜或者海鲜池。
照这么搞,什么东西都臭啦,那都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好货,很畅销的,你不存好,可惜了。”
鲁清的眼睛眯得更深,他说道:“你去拆开来看过?”
“没拆,你嘱咐过的,我肯定不敢拆,但我毕竟是负责人,肯定要去现场看一下的,所以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咱们没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这话问得太蠢,太直白,简直是拎不清现状,把鲁清逗笑了,他抄起桌上的钱并起身,瞬间撕破伪装,骂道:“没脑子的蠢货,我凭什么带你赚钱?不就是看你老实,看你忠诚,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畏手畏脚,啥都不是!”
随后他居然把钱塞到了陈庭汉的手上,阴恻恻地说道:“给你的钱,你就收好,然后把嘴闭上,什么都别问,懂不懂?”
陈庭汉拿着钱,瑟瑟抖:“我们昨天不会运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哥,大哥啊,你别害我啊!”
“放心,那里面装的都是生鲜和果蔬,起码看上去都是鱼,没人能看出破绽,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去查?”
陈庭汉心思流转,很快琢磨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看这个情况,这鲁清胆子居然这么大,昨天那一单居然不是试探和诱饵,他真的往里放了东西?
而且,既然外表看不出异常,那就是内有玄机了,果蔬挖空,鱼肚藏物,都是后来司空见惯,瞒天过海的手法。
可以通知他们动手了,但现在又该选择动手的时机了。
进来之前,陈庭汉被搜过身,还负了伤,房间外有七个保镖把持着各出入口和通道,房间内虽然只有他和鲁清,但屏蔽器时刻开着,他没办法用常规手段把消息传递出去。
如果谨慎起见,陈庭汉应该先离开,等那边配合找到证据,再做打算。
可现在时间紧迫,如果现在把他放走,后续必定会节外生枝。
进退两难,形容的就是当前陈庭汉的处境。
“我不想干了,钱我也不要,那些东西都给你,我,我走了。”
鲁清可不知道他的复杂心思,一把拽住他,又拿出一沓钱,拍了拍他的脸,说道:“我查过你家的情况,知道你也是穷人家的孩子,钱嘛,不管怎么来的都是干净的,这些也给你。”
他话里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查过陈庭汉的家底,知道陈庭汉的家在哪儿,如果敢不配合,鲁清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他。
说着,他还拿出一只手机,边捏着陈庭汉缠着绷带打着石膏,“受伤”的那只肩膀,边放出里面的内容:
“大哥,我今天就帮你送这趟货,钱的事都好说。”
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附和道:“敞亮,你陈庭汉陈老弟就把这批货送出去,他们吸的开心,我们赚的开心,肯定少不了你那份的。”
陈庭汉笑着说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干这行的,胆子就是要大,送的越多赚的越多!”
……
……
毫无疑问,这是鲁清精心剪切出来的语音内容,可以说手法相当拙劣,既没有多少效力,又没有谈及什么致命的内容,但用来恐吓无知的学生也是绰绰有余。
只是鲁清现这个学生竟然无动于衷,甚至陈庭汉脸上伪装出来的恐惧消失了。
他的犹豫也消失了。
陈庭汉猛的暴起,肩膀自下而上顶起,狠狠顶在鲁清下颚,他的身体遭受重击,猝不及防下,难以抵抗的力道推得他双脚悬空,栽在饭桌上,不给他起身反应过来的机会,缠着陈庭汉半边身子的绷带脱落,露出一直藏在里面的一根伸缩短棍。
棍体弹出,无需用什么力道,只是抵在他的小腹上,然后陈庭汉按下按钮,一股电流窜出,瞬间窜遍鲁清全身。
他短暂昏迷过去,等恢复意识,鲁清现有一根筷子正杵着自己的咽喉上。
这是秦也海给他准备的玩意儿,其实陈庭汉前世的时候,一直都有随身带家伙的习惯,只不过回来以后,生活安逸了,麻痹了,大意了,以至于当时面对重量级远远过自己的对手时,手边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情急之下,只能赤手空拳应敌。
现在不一样了,借助石膏绷带的掩护,加上那群保镖并没有那么专业,虽然有准备仪器,却只是在身边晃了晃,没有仔细搜查,见是个打着绷带的废人,更是掉以轻心了。
这玩意虽然通电,但对稍微壮一点的成年男人效果都很一般,是情急之下,秦也海从私人渠道给他搞过来防身的物件,对付一条毒虫,绰绰有余了。
陈庭汉一边踹开桌下屏蔽器的电源线,一边说道:“接下来我要问你问题,你要是喊叫、挣扎、答非所问,这根筷子就会顺着你的皮肤,戳开你的气管,你应该不会死得那么快,而且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你能清晰得感受到,你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明白了吗?明白就眨眨眼。”
鲁清大气不敢出,疯了似的眨眼睛。
“我现在问你,你要给我介绍的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做什么的?”
鲁清眼睛瞪大,艰涩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陈庭汉闭上眼,皮肤和牙齿用力,皱成狠厉的模样,他丢掉筷子,掐住鲁清的双颊,死死捂住,随后一上一下,像抡一块石头,不停砸在桌上。
“威胁我?”
“操你妈的。”
“我被你们这些畜生威胁了一辈子,早就知道该怎么跟你们打交道了。”
砰!第三下重击,因为被捂着嘴巴,鲁清连惨叫都做不到,只能出支支吾吾的压气声,陈庭汉甩了甩因扭伤而生疼的手,克制又畅快地道:“我让你们查到的都是我想让你们查到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糊弄我,就死!说,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