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有些混乱,她不知道在Y省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许鸢居然会自杀。
好一阵,路妍又艰难开口:“我知道你们嫌许鸢烦,但是她这次确实挺惨的……再说,她是个很重要的证人,她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昏迷,嘴里叫的还是江先生你的名字。”
江时羿默了几秒才道:“这种情况你应该联系的是她的家人,而不是我,而且她有机会自杀是因为没人照看,这件事我很早就和你提过,是你们不派人。”
他的语气有些硬,路妍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们确实有责任,但是江先生,你知道她的状态,我在病房都管不住她,她只听你的话……而且她就连遗书里都在说,没脸见自己家人,叫我们不要通知她的家人。”
江时羿沉默着,并不说话。
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是铁了心不管许鸢,路妍话锋一转,“算了……你有权利选择不来看她,不好意思,是我打扰了。”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忙音传过来。
江时羿将手机放到了一边,他蹙眉似是若有所思,几秒后对顾烟说:“我不会再去看许鸢。”
但他的眉心没有舒展开。
顾烟心里五味杂陈,“我先去洗漱。”
洗漱时,顾烟心不在焉,听路妍的话,许鸢伤得很重。
她不知道江时羿现在是不是压抑着去看望许鸢的念头,她发现,现在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早餐的餐桌上,两个人都异常沉默。
许鸢真的生出了求死的心,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顾烟讨厌许鸢,也曾经恨不得许鸢去死,但许鸢受伤是因为配合警方办案,许鸢做线人这事儿里,她还掺和了一脚。
她忽然想,如果当初不接受路妍的提议,直接起诉许鸢会不会更好?
但没有如果,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局面完全不在他们任何人的掌控之中。
饭后江时羿要去公司,他从衣帽间出来时在系袖扣,看到顾烟正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看,他脚步微顿。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和裴斯年聊微信之类的。
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微微倾身。
顾烟眼前光源被遮挡,不得不抬头,撞上男人一双讳莫如深的,审视的眼,她心口莫名一紧。
江时羿衬衣穿好,可领带却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散漫,眼神却锐利,他说:“帮我打领带。”
顾烟咬唇,“我不会。”
她是真不会,她又不打领带,自然也没学过。
“我教你。”他去拉她的手。
顾烟只能站起来,仰着脸开始认真学习。
第一次打领带,有一点笨手笨脚,不过在他的指导下,总算完成。
他轻拽了下领带,唇角微微勾了下,很快又敛起表情。
他想,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是打个领带而已……
他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而高兴。
顾烟还在盯着自己完成的第一个领带结看,她觉得有点丑,伸手想要调整,被他攥住手腕。
他的另一只手扣住了她后腰,低下头来,毫无预兆地吻上她的唇。
第90章他是因为喜欢她,才想要留下她。
顾烟被吻得近乎窒息。
她的手无意识揪住男人衬衣前襟,等到终于重新获得空气,她靠在江时羿胸口喘息,他的衣领已经被她抓得有点皱了。
江时羿垂眸晲着她,抬起手,手指轻轻揩过她湿润的唇瓣,哑声道:“陪我去公司。”
顾烟愣了下,刚想拒绝,他又开口:“还是你非要和我对着干,今天继续去见裴斯年?”
他这样一说,她便没法开口。
她确实是想去找裴斯年,问问裴凤华的情况,同时也想和裴斯年道歉,无论如何,昨天江时羿动手还是太过分了。
见她不语,江时羿没有再征求她意见的意思,牵着她的手往出走。
顾烟有些别扭,其实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那些亟待解决的问题都没有解决,但却又没人提。
她猜想,或许江时羿和她一样,觉得争吵很烦。
今天是何亮开车,顾烟和江时羿在后座,路上她想起电话里路妍的话,问江时羿:“许鸢的脸……是受伤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江时羿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隔了几秒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她从山崖上坠落,被树枝划破了脸,留下一道疤痕。”
顾烟知道许鸢是想要做明星的,但没有哪个女明星是脸上带疤的,她沉默下来。
江时羿望向车窗外,他想起了头天他离开病房的时候,许鸢歇斯底里的模样。
路妍说,许鸢在他走之后就写了遗书,然后离开医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人工湖……
生死这种问题,好像总会淡化其他矛盾,他忽然想,昨天他说话也确实没注意,因为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全都是顾烟。
他只想着他要赶紧回到江城见顾烟,要阻拦顾烟和裴斯年再见面,他完全没有考虑重伤并毁容的许鸢听了那些话会有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