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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呃,这大晚上的,沈总,”钟且惠很为难地打断他,“我并不想听这些惨案。”

十分难得,他竟从善如流地点头,“逝者已矣,不要想七想八的,早点睡。”

且惠极温顺地哎了一声:“你也是。”

她同沈宗良道别,回了房间,并没有为这桩插曲费太久神,坐下来就开始看书。

幼圆说她就这点好,天大的事也影响不了她什么,伤心过了就能翻篇。

且惠仍旧复习到十二点多,冲了个热水澡,才想起来侍弄那枝蓝楹花。

好歹是一路警醒抱着,亲手从冯家带回来的。

借着灯光细看,这花旁边斜出来一支,顶在釉瓶口不大好看,怎么都别扭的样子。

且惠找来剪子,一刀给咔嚓掉了,唰唰两枝掉下来。

她另拿了个白瓷瓶装着,比原先的要小得多,却生出不寻常的意趣来。

且惠端在手里看了看,听着楼上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忽然想送去给沈宗良。

也不管他白天是怎么形容这束花,会不会喜欢?是不是值得沈总在夜里相看一眼?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沈宗良的家里没什么烟火味,满屋子的单调冷清。

和他这个人一式一样的单调冷清,没走一点模子的。

且惠捧着上楼,敲了几下都没人应,猫下身子摁密码时,又从里面推开了。

沈宗良穿了件黑色丝绸浴袍,手心里掐了一支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布满疑惑不解。

他应该也刚冲完凉,额前掉落的发丝还沾着水汽,湿漉漉的。

比起白天不可冒犯的清贵模样,多了几分少年气。

且惠直起腰来,献宝似的亮出手里的东西,“给你送一瓶花。”

沈宗良眉心微皱,“进来吧,大半夜的上来,就为这个?”

“嗯。”且惠端了花往里走,放在了窗前长案上,“就当是答谢。”

他把手里的打火机放下,这姑娘真是一点不避讳的,就那么爱给他送东西。

大约这就是年纪小的特权,只要钟且惠认为正确的事,就一定要做。

就算教给她,让她去考虑背后更深层次的影响,以她这点脑筋也考虑不出什么来。

且惠小心翼翼地放下,一双手交到背后,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

沈宗良也望过去,窄瘦的瓶身里插着两支长条粗杆的花,头重脚轻的样子。

他觉得有点好笑,问了声:“你确定这不会倒秧?能插得稳吗?”

且惠回过头,神神秘秘的笑了下,“放心吧小叔叔,它比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还要稳,坚固着呢。”

“。。。。。。大半夜的又喝了是不是?”

沈宗良走到长案前,站在她的身后,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

且惠一脸被冤枉的表情,撅了撅唇,“才没有,我一直在复习好不好?”

卷挟着微弱花香的晚风从窗户里涌入,他在她长久的、委屈的凝视里败下阵来。

沈宗良无可奈何地笑,“好好好,你没喝。”

天太晚了,又报了今晚上有雷阵雨,他正想催促钟且惠回去。

刚抬头,天边打下一个霍闪,骤然擦亮半边夜空。

还没等沈宗良关窗子,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就落了下来。

钟且惠背对着外头,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一瞬间吓得跳起来,下意识地钻到他怀里。

而那一秒里,沈宗良竟也自发地伸出手,将她紧紧揽在胸前。

仿佛心中早有计较,在来不及采取措施的那零点一秒里,他试想过这种可能。

而他的本能并不抗拒,所以在钟且惠扑过来的时候,大脑选择了庇护她。

沈宗良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牢牢掌住她的后脑,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轻揉了下她的头发,“不要怕,打雷而已。”

且惠心有余悸,瑟缩着不敢出来,“把而已去掉,我最怕的就是打雷。”

“。。。。。。”

少女清幽的体香肆无忌惮地向他溢出,如同咆哮的洪水一样夺走他稀薄的空气,一种类似高反的生理性反应。

令他想起十四岁那年,跟着去考察的爸爸参观布达拉宫,每走一步都胸闷气短。

沈宗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他察觉到喉咙的干涩,呼吸失去秩序。

他只能僵硬地维持这个动作,仿佛被人下了降头,钟且惠不出声他就无法解咒。

过了一分钟,直到那股紧张完全消失,且惠才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态,超出了正常社交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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