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年不免有些担忧,问道:“……学姐不会又被贬吧?”
都沦落成队长了,再贬可就没了。
“不会。”公孙无期摆手道:“她家里也不是吃素的,不然早就在这行待不下去了。蒙建这案子人证物证确凿,顺藤摸瓜搞不好能拉下一大批领导。炼姐这回怕是要一雪前耻,挨个收拾他们。”
这确实像那女人的作风,吃过的亏她定然是要讨回来的。
说到这,公孙无期不由拍了拍霍祈年,“依我看呐,你只要牢牢抱紧炼姐这条大腿就完了,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霍祈年:“……”
她心里其实还是很佩服这位学姐的。是金子总会发光,司炼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经过这次事件相信一定会有更多人看到她的能力。
案子暂且不提,扶念这边可是明天就要正式入学了。
霍祈年看了一眼课表,第一堂课就是历史。
还阳(九)
丁老师的课千万不能迟到,否则会被他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
一大清早,霍祈年便准时敲了敲隔壁房门,喊扶念一起上课。有了独立宿舍,两人自然不用挤在一间屋子里。说来也巧,那个一直晒不干的被褥也在扶念搬走的那天干了……
床边不再有人,霍祈年的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很奇怪,分明只同住了几天,她竟完全适应了那样的生活,再一回到独居的状态,霍祈年怪难受的。
算了,她想也许再调整几天就好了,她只是一个监护人,扶念早晚都要走的。
思索间,宿舍的门忽然打开,女人一袭白衣,红颜若雪,冰清玉润。
霍祈年那点怅然若失的心情,便在扶念的温柔眉眼中随风消逝了。
方婷的事并没有在天道院传开,学生们依旧忙碌着自己的生活,朝气蓬勃,没受到任何影响。
两人去食堂吃早餐,随后一同去了教室。
其实几百年前,天道院的学子远没有现在这么多,能入学的也都不是寻常人家。
那时候世家大族各有绝学,子女都是随家里自行修炼,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才会来若水听些道法。夙沙皇室开办天道院是颇有心机的,把这些有头有脸的小辈聚集起来,传道是假,以此窥探各家动向才是真。皇族的这点小心思,各世家自然也都清楚,心照不宣的秘密罢了。
到了天德年间,那时的皇帝为夙沙洛尘,也就是夙沙扶念的兄长。皇权衰弱,天道院对各家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多好的一个平台,小辈们在此接触交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搭建人脉”。只要不出格、不闯祸,皇族能怎样?
直到后来夙沙扶念即位,大刀阔斧的改革,广设学堂,天道院才有了实质性的改变。此后不止世家子弟,寻常百姓甚至是妖族都可来求学。
如今天道院日益壮大,学科种类也在不断增多,并且都有细致的划分,学生可根据喜好或特长进行选择。不过也有一些基础的科目是所有学生必学的,比如历史。
教历史的这位老师名叫丁世卿,教学风格以严厉著称,学生们没少挨批。此人年事已高,留着一头花白的小卷发。因这爆炸的发型还被学生们戏称为“怒发冲冠”。
在天道院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怒发冲冠丁世卿,问题不大袁不方。”
历史课是和炼器专业的同学们一起上的,公孙无期和安钰自然也在。表面上认真听讲,等丁世卿一转身,她俩就开始交头接耳、眉来眼去。
班上突然转来了个大美女,安钰可得好好八卦一下。
这堂课又是在讲五百年前的历史,无非是各个家族的破事,没什么卵用,霍祈年向来都是在课上写作业的。只是今日,她总觉得背后有道目光盯着自己。霍祈年“不经意”地回头,扶念也只是在专心听讲,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感觉颇为诡异。
安钰把书立起来挡住脸,悄悄戳了戳公孙无期,问道:“霍祈年和那个美女是什么关系呀?听说昨天有人看到她们俩逛街?”
众所周知,这雪狼高冷的很,向来不会和谁走的太近。
眼瞧着丁世卿又转身写板书了,公孙无期立刻小声道:“别跟别人说啊,我觉得她俩有猫腻……”
谁知刚讲到一半,丁世卿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正好逮着她。
“公孙无期!”丁世卿一吼,满头的卷发都跟着颤动,非常有蓬松感,“这么爱说话,那你就来给大家讲讲,独孤氏是个怎样的家族?”
公孙无期傻眼了,丁老头一向耳背,没想到这次竟然学精了!她站起来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丁世卿在天道院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当即就数落道:“这都是考试重点,不会还不好好听!看你考那点分!公孙乃百年世家,祖上与独孤氏渊源匪浅,你如今身为继承人竟然连这些都答不上来,丢不丢人?!霍祈年,你笑什么?你来回答!”
我擦……
暗骂了一声,霍祈年站起来,余光正好撇到公孙无期在那幸灾乐祸。
“独孤氏啊,我想想……”
她心里其实想的是,我连前天吃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着五百年前的历史?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啊!
霍祈年一口气停顿了好半天,全班都在等着回答,谁知她突然道:“……您刚才问什么来着?”
公孙无期直接笑喷。
丁世卿气的脸都红了,教案往桌上狠狠一扔,怒道:“还跟那笑!半斤八两,都给我站着听讲!”
训完了人,丁世卿犀利的眼神又开始扫视台下,凶神恶煞地道:“有谁能回答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