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炼:“你管它们作甚?!跟你有何关系?!”
两人一来一往言辞激烈,这回连公孙无期也不敢劝了,默默做了只缩头乌龟。吵的累了两人便不再多言,各自喝闷酒,谁也不理谁,一顿饭闹了个不欢而散。
什么狗屁的律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于是当天晚上,百里祈年就背着个小包袱来偷猫了。
依旧是一身夜行衣,戴着面具,微卷的长发都盖在了兜帽下看不出来。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本以为这次会顺利许多,没想到刚一跃上墙头,竟然又遇到了扶念。
她心中一惊,暗道这也太倒霉了!怎么回回都是她?!
白日里曾听无期说,端木泽兰到了若水,那三姐妹定然是要聚上一聚的。可都这个时辰了,这人竟还在街上逛,难道才刚散场?
扶念也不出声,再次碰上黑衣人,她二话不说直接拔剑。怕打斗的声响引来护卫,百里祈年只得赤手空拳的与她相搏,并未动剑。许是吃了上次的亏,这回扶念百般警惕,她每每想逃都被对方拦了去路,两人就在墙头上过了数个回合。
百里祈年越发心急,便在此时忽听转角处传来了说话声,想来该是护卫正好巡视到此。可偏偏扶念也一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百里祈年挣脱不开,眼看就要暴露身形,情急之下她只得带着人一歪,一起从墙头上跌落。
毕竟是当朝殿下,百里祈年自然不敢真伤了她,于是落地之前便抱着她翻了个身,自己当了垫背。
两人这一跌直接摔进了一片花丛中,百里祈年差点被压吐了。谁成想就在趁着此时,扶念近水楼台,扬手便掀了她的面具。
百里祈年吓了一跳,几乎是凭借本能的反应,在容貌暴露出来的瞬间,她也伸手盖住了那人的双眼,而后一翻便将人压在身下。
百里祈年:“嘘!”
她的食指就轻轻按在扶念的唇瓣上,而扶念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握着她的面具。两人身体紧紧相贴,这般柔软的触感扶念已然觉察出来,黑衣人是个女子。
那一声气音压得很低,本应听不出什么,可她却觉得有些耳熟。
……在若水城中,还能有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轻薄她?!
月夜寂静,轻啸的风声,浅浅的呼吸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均清晰的传入了耳中。
百里祈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那张微薄的红唇吸引,软软嫩嫩的,她下意识的就想用指腹轻蹭一下,然而说话声却打断了她的心思,百里祈年瞬间惊醒。
“哎,你刚才听到什么动静没?”
“没有,你别一惊一乍的,灵兽都还没反应。”
“灵兽?别提了,这帮畜生估计是吃药吃傻了!前几天就有个黑衣人摸进院子,十多只啊愣是没一个叫唤的!”
“真的假的?这药不是挺神的吗,还有副作用?”
说话间,一队护卫已经转过弯,正好经过花丛,几人心不在焉的转悠,聊得倒是起劲。
“那肯定得有啊,是药三分毒!而且我听说啊,这药还不太完善,尚未没达到预期的效果……”
声音渐渐远去,两人一直保持着这般尴尬的姿势,只是心思早已被刚才的对话勾走。
他们说的是什么药?尚未达到什么效果?
扶念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路过此地,碰巧遇见那名黑衣人,而后竟听到了独孤家的秘闻……
药是给灵兽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大补之物。这些年来独孤氏在御兽之道突飞猛进,一人便能与多只灵兽结契,是否就与此药有关?
担心身份暴露,百里祈年率先回过神来,抢在扶念还未反应过来前,她便转身一跃,迅速消失了在夜色中。
……这人,溜的倒是快。
扶念自花丛中起身,也不再多停留,脚下一蹬轻飘飘的越过了墙头。
百里祈年简直糟心透了,妖狼没护住、与南宫吵架、偷猫大计又被搅黄,她憋了一肚子的无名怒火。所以次日与扶念一同修习时,她也不像往常那般爱讲话了,抄书又静不下心,总是皱着眉头。
扶念道:“这般不高兴,可是谁惹着你了?”
闻言,百里祈年抬眸看向她,心中忍不住犯嘀咕,不就有你一脚吗?
扶念这般问,可见昨晚并没有看到她的脸。若是身份暴露,这人岂会不闻不问,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同她修习?
百里祈年心里憋着口气,烦闷的很。昨晚要不是遇上扶念,灵猫早就偷出来了。还有本朝这些不合理的律法,说到底不都是他们夙沙皇族定的吗?如此一想,那些怒火便好像找了矛头。
默了许久,百里祈年忍着情绪问道:“一虎一狼,同样是兽,为何前者是灵,后者就是妖?”
她的语气与前几日大为不同,如质问那般,尽管刻意压制却还是能听出话里带着三分不满。
扶念敛了笑意,放下笔道:“前者与人结契,通人性、守规矩,而后者不受约束,作恶多端,为祸世间。”
“所以本质上就是一样的对吧?”百里祈年冷笑了一声,睨着她道:“什么是恶?如何评判?你不如直接说,听话的就是灵兽,不听话的便是妖兽!说什么私通妖族是死罪,依我看,那独孤氏早该——”
“百里祈年。”
后面还未说出的话被生生打断,百里祈年一怔,第一次见到扶念如此严肃,她轻皱着眉,神色微冷。
“今日这番话我且当作没听过,日后切莫再提。”
……
回忆戛然而止,天道院的医务室内霍祈年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