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念:“……”
缓了片刻,她淡淡道:“你想多了。”
“真的?”见女人这般自若,完全没有那种被戳破了心事的反应,百里祈年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你别看她长的颇有姿色,言行得体,实际上脾气臭的要死,私底下动不动就是一拳。你可千万别喜欢她,不然以后绝对没好日子过。”
扶念默默听着没出声,心道说的这般差,你还不是整日跟她腻在一处,到底是谁反应大?
不知远在外面的南宫炼有没有打喷嚏。
上好了药,百里祈年又一蹦一跳的到了桌边,把剩余的药草都收拾好。
扶念整理完衣裳回过身,看着她道:“你还没说是如何掉下山谷的。”
“哦,因为独孤策呗。”百里祈年道:“也怪我疏忽,他找我比试御剑,我也没多想。实则早就计划好了,他故意把我引到这,然后再利用鬿雀夹击,我肯定招架不住。”
这般说着,她就在想等出去了一定要找他算账,至于怎么算还得从长计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独孤家也并不是她一人就能对付的。
扶念听完沉了眼眸,心道果然是他。
这几年她一直在暗中打探秘药的事,可惜一直无果。她和百里祈年曾从独孤玄的后院里偷出来一些灵兽,后来扶念把其中一只交给了端木泽兰,时至今日也没发现用药的痕迹。
那些灵兽就是自愿与孤独玄结契的,端木泽兰有怀疑是用了蛊,但却找不到蛊虫,无法证明。
扶念叹了口气,道:“你的腿还是要找医师看看,我们必须尽快出去。你之前说的办法是什么?”
“喏,”百里祈年指了指墙角堆的羽毛,嘿嘿笑道:“就靠它们咯。你没发现吗,鬿雀只攻击人,其他鸟啊妖兽啊它都不理会的。我们只要用这些羽毛掩盖住身上的气息,一定能躲过去!”
“怕不会这么简单吧。”扶念道:“若真如此,之前掉下来的人会想不到吗?”
百里祈年道:“首先,那些人不一定都像咱们这样命大,万丈高空摔下来估计也没几个活的。其次,山谷里妖兽众多,穷凶极恶者不在少数。咱们没遇上都是托了这些犬妖的福,找了处安全的地方而已。”
“如此一来,前两关都过了的能有几人?就算想到了这办法,又如何实行?羽毛当然好收集了,怎么粘上呢?”
扶念思索了一番,她所言确实在理。
也多亏是百里祈年,即便不修御兽之道也能与妖兽交流,让这里的犬妖、猴妖都来相助,也不知这是什么天赋。若是让她一个人在令秋山谷,只怕这会正被妖兽追的四处躲藏。
这七天说长不长,百里祈年不仅搭建了木屋,还采药、收集羽毛,即便短时间内离不开令秋山谷,她也可以保证自己能生存下去。
扶念抬眸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剑眉星目,鼻梁挺直,锐和野都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她有着不输于男子的气魄与气势。这样的人放在哪里、不论遇上什么都绝不轻易言败,哪怕是死地,她也会尽力挣扎,搏出一丝希望来。
有她在,扶念不由安心了许多,坠落时的恐惧不知不觉就渐渐消退了。与外界失联也没关系,她们一定有办法脱困。
“走神了?”百里祈年用手在女人面前晃了晃。
“没有,”扶念恍然抽回思绪,琢磨了片刻,道:“我是在想如何粘羽毛……只能就地取材了吧,我们可以在山谷里摸索看看?也许能找到能用的东西?”
“聪明。”鼓了两下掌,百里祈年咧嘴笑道:“我已经找好了。这山谷里有一种树,地上总是落下一片黏糊糊的东西,正好可以用来粘羽毛。所以这几天你踏实养伤,我来做羽衣,到时咱们就可以御剑飞出去了!”
“好。”扶念也被她的笑容感染,眉眼一弯柔声道:“我也可以帮忙的,这样还能快一些。”
这一下百里祈年就被晃了心神,她的心上人啊总是这般好。其实在若水的这四年,她也就刚来的时候与扶念接触的比较多。那时小考拿了倒数第一,这人就点名与她同修礼法,两人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共处一室。
她总想躲过去,修习的时候也从未上过心,到了时辰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甚至到最后还因妖兽与扶念吵了一架。
好在扶念没有计较她的出言不逊,只是此后修习礼法便也终止了,事务繁忙,扶念来天道院的次数越来越少。
就在争吵过后的没几天,百里祈年怎么也没想到,第三次去独孤玄的后院偷猫时又遇到了这人。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扶念竟然帮了她。
她伪装的依旧很好,一身夜行衣,蒙面加兜帽,定然没有暴露身份。两个人全程无话,都是用剑的高手,配合起来极为默契,那些护卫哪是对手,连招式都没看清。
直到那时她才明白,原来扶念与她是一样的。
百里祈年恍然想起最后吵架,扶念说的那句“今日这番话我且当作没听过,日后切莫再提。”
当时的自己心中有怨,在气头上根本没有理解这话里的含义。
其实扶念什么都知道吧,她想,只是那人即便身处高位,也无力改变现状。
那一天,百里祈年对这位殿下彻底改观,只是她再想接近对方时却难了,只能远远的、默默的关注扶念的消息。
说来讽刺,当初同修礼法她百般不愿,后来追悔莫及。
往后的三年她们相处的机会不多,不过无论自己名声多差,扶念都待她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