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西厢的娄晓娥,刚淘完米,接了小半锅水坐在小煤炉上,正要揉面擀面饼,便听到了许大茂的惨叫。
许大茂这一声惨叫,由于疼痛过于剧烈,声音变形的厉害,娄晓娥没听出来这一声是谁叫的。但她知道许大茂去前院找事,心里明白,这一声要么是许大茂叫的,要么是贾东旭叫的。
但无论是谁叫的,都和许大茂有关。
许家的小媳妇虽然遇到小事没心眼,但大事并不含糊,瞬间想清楚利害,忙擦干手,拧紧小煤炉的进气门,出门跑向前院。
中院贾家,秦淮茹被许大茂的媚眼恶心后,看手里的衣服洗的差不多了,也没心情继续费劲了,反正棒梗明天又会踢腾一身泥。于是拧干衣服端着搪瓷盆回家,把衣服晾起来,然后揉面蒸窝头。
她刚倒了一瓢棒子面,正要舀水和面,听到惨叫声,动作一僵,端着空瓢看向身后的贾张氏。
贾张氏正在捏刚晒好的鞋底板,那玩意是浆糊粘起来的多层旧布,结实不结实,只看最外面的两层是看不明白的。有经验的老手都是上手捏,通过手感,判断哪儿没粘好。
贾张氏正捏的兴起,听到惨叫声,手一松,鞋底板滑落到腿上。她心里打着颤,抬头看向秦淮茹。刚巧秦淮茹端着空瓢看过来,婆媳俩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浓浓的惊惶和恐惧。
不能怪贾张氏和秦淮茹婆媳俩多想,实在是许大茂这一声惨叫,和前天晚上贾东旭那一声有点像,毕竟都是被踢了裆。在踢裆这种剧痛下,声音的差别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惨叫的时候声音都变形了。
婆媳俩听到这一声踢裆之嚎,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前几天贾东旭那一声惨叫,一时间惊惧交加!
难道是?
该不会?
贾张氏随手把腿上的鞋底板扒拉到一边,骨碌一下站起身,急冲冲的往外跑。
秦淮茹也放下水瓢,把倒了一瓢棒子面的搪瓷盆往条桌内侧一推,随意的在旧衣改成的围裙上擦擦手,一边解围裙,一边嘱咐坐在小凳子上的小当:“小当待屋里别出去。”
四岁半的小当听话的嗯了一声。
秦淮茹知道这个闺女人小鬼大,搞不好自己前脚出去,后脚她就探头探脑偷偷出门瞧热闹。但棒梗出去玩还没回家,一时也找不到人看她,只能掩上门,小跑着出去看情况。
();() 这会儿,前院已经站了半院人,大多是各家顶门梁的男人,以及若干半大小子。
许大茂两腿紧紧的夹在一起,侧躺在地上,两手虚按裆部,脸孔扭曲,疼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贾东旭已经爬了起来,吓的脸色有点煞白,弯着腰站在几步外,低着头瞧许大茂的动静。这小子这会也知道害怕了。
实事求是的说,贾东旭这一脚,比原剧中何雨柱那一脚狠多了。
何雨柱当时踢那一脚,纯粹就是不耐烦许大茂的纠缠,但两手又腾不开手,顺势撩一脚。
但何雨柱当时当时头脑冷静,也明白这种部位被击打后有多疼,因此只是抬腿轻轻一撩,强度比随手一拍重不了多少。
从许大茂当时的反应,也能看出来,短暂的疼了两分钟,两分钟后何雨柱回来,许大茂站姿已经正常。五分钟后,何雨柱赶走阎老抠,喷走刘大膀子时,许大茂跑的那个欢腾劲,显然已经没事了。
贾东旭这一脚却不同。
贾东旭踢出这一脚前,刚刚被许大茂骑在身上乱捶,情绪已经失控,在这种情况下,毫不留力的一脚踢中裆部。即使贾东旭因疲劳,力量十不存五,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幸亏挨打的人是抗击打能力强、挨打经验丰富的许大茂,这要换个人,恐怕直接就疼晕过去了。
秦淮茹和贾张氏小跑穿过穿堂,透过稀疏的人群,看到贾东旭好端端站着,顿时心里一松。视线往下一偏,看到青砖路上侧躺着的许大茂,放松之外,又多了几分痛快。
这时,娄晓娥终于从后院赶过来,看到许大茂侧躺捂裆,连喊痛的气力都没有,大小姐顿时眼圈通红。愤怒之下,连一大爷都不喊了,直呼其名:“易中海,你就是这么做一大爷的吗?”
“三番五次纵容贾东旭打我们家大茂。今天还变本加厉,把我们家大茂打得站不起来,你干脆把我们夫妻俩打死好了。”
娄晓娥从未点过脏话、胡搅蛮缠等技能树,即使怒不可遏,反击用词也非常收敛。
易中海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道德天尊先是嘴角微微一撇,然后收紧国字脸,平静回应:“娄晓娥,说话之前先搞清楚情况。”
“刚才,我和东旭刚进院,许大茂就迎面截住我们。先挖苦我,后骂东旭,而且骂的非常恶毒。”
();() “东旭气不过,和许大茂撕打。但东旭劳动了一天,又累又乏,哪里打得过坐在办公室里不用出力的许大茂?”
“大伙都知道,许大茂是个得势不饶人的性子。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东旭疲劳没力气的时机,不依不饶,把东旭绊倒后,骑在东旭身上打。”
“我不忍心看许大茂行凶,就想去把他们拉开。没想到他们俩打出了火性,被拉开还不依不饶,互相乱挠乱踢。结果一没留神,成了这样。”
“我确实有错。我身为一大爷,拉架时没有深思熟虑,没能同时按住他们俩個人。导致混乱之下,许大茂要害受伤,我很惭愧。”
说到这里,易中海弯下腰,拍了拍侧躺捂裆的许大茂:“大茂啊,是一大爷做的不对,没有及时把你们俩彻底分开,导致你在混乱中被误伤要害,一大爷给你道歉。”
易中海这一番话,又茶又立,给许大茂按上行凶者标签的同时,主动揽下一个,功劳远胜过失的‘错误’,堪称茶道圣手。
许大茂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娶了娄晓娥后,攀上了有钱人,说话做事目中无人,早把全院得罪了个精光。
众人本来就看许大茂不顺眼,再听完易中海一番茶味浓郁的道歉,纷纷开口声援:“一大爷别这么说。您老又不是三头六臂,哪能同时拉住两个人。”
“对。许大茂挑事在先,受伤也是他咎由自取。”
娄晓娥看众人齐声谴责,有点慌神,忙乱间想起前天吕俊鹏和贾东旭的冲突,灵机一动,道:“你说今天是我们家大茂挑的事,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总不能你师徒俩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不对?”
易中海沉稳的哼了一声,但他心里其实有点慌,因为他的话并不是百分百属实。刚才虽然是许大茂先挖苦他,但先动手打人的是贾东旭。
贾东旭踢裆,也不是混乱中的误伤,而是他愤怒上头后,有意踢向许大茂裆部。
先动手加主观有意踢裆,和后动手加混乱中无意误伤,性质完全不一样。如果真有人目睹了全过程,如实说出来,那老易今天得翻一波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