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还挺像样的哈!”战队长在夏世纯的开荒地走了两步,“嗯,你选的这块地儿也不错。到底是知识分子,干啥像啥,种庄稼还挺内行的嘛!”战队长突然一改对夏世纯不屑和冷漠的态度,对夏世纯说出恭维的话来。
“呵呵,战队长,你夸我呢。你说我选的这块地儿还行?”夏世纯停下手,愉快而欣慰地看着战队长。
“嗯,行倒是行,你可得出力了,夏天锄草时,你可得盯着点儿,草比庄稼长得快,不及时锄草,草就得把小苗给欺死了!”战队长为达到他的目的在打着伏笔。
“噢,那我就盯紧点,多出点力,勤拔草就是了。”
“嗨,就你这体格,这么经宿半夜的干可不行呀,几天就得累趴下!”
“不要紧的,也就春天赶时间,季节不等人。白天不是还得出工吗,不能耽误了生产队的劳动。咬牙坚持到播上种子就好了!”
“说得轻巧,种庄稼可不是一口气能喘出来的。哎呀,我看你累地这个样,还真得照顾照顾你呀!”
“你是说,照顾我不到生产队出工吗?这样不好吧?厅长嘱咐过我,并一再强调,让我到农村一定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这是作为回单位的考核指标呢!”夏世纯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说道。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战队长凑近夏世纯。
“噢?什么好办法!”
“当会计!”
“当会计?!”
“只有当了会计,你才有时间摆弄你这地。生产队的会计,只要每天收工的时候,到地里参加评工分,还有三大农忙季节参加点劳动。其余的时间,白天可以弄自己的自留地,晚上的时候在家摆弄账,这是生产队的规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战队长亲切地对夏世纯说道。
“噢?”夏世纯用眼睛盯着战队长看着。
“怎么样?想不想当会计?”战队长神秘地也盯着夏世纯的眼睛。
“战队长,你开玩笑的吧,生产队有会计呀,张子年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夏世纯突然醒悟过来说道。
“这你就别管了!”战队长认真地说道。
“不、不、不!战队长,我不能抢人家张子年的会计!”夏世纯口气坚定地说。
“其实,他早就不想干了!”战队长也是语气坚定。
“啊!不会吧?为什么呀?”夏世纯不解地问道。
“嗨,你不懂!”战队长故意欲言又止。
夏世纯吃惊地看着战队长。
“你要是想干,我能帮你!”战队长凑近夏世纯神秘地说道。
“这能行吗,我在这里也只能呆个三年五载的!”其实夏世纯心里还是很想当这个会计的,所以说话的神情就流露了出来。
“我告诉你,你要是当上了会计,这三年五载的你就自在透啦!你就不用下地干活了,收拾自家的自留地,那是名正言顺!”战队长见夏世纯的态度里有戏,便进一步诱惑着。
“可是,我不明白,张子年他为什么不想当会计了呢?”夏世纯想知道张子年不想当会计的真正原因,再来决定自己能不能接这个会计。
“这你就别问了,农村的事儿,你们城里人不明白!”战队长搪塞着。
“不行,要是弄不明白,这个会计我就不能当!”夏世纯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我就跟你说吧!你想呀,他老婆在生产队喂猪,他当会计,啊,好事儿都成他们家的啦!他是不想让生产队的人嫉妒上他!他是想让他老婆喂猪的活能长远,他现在把会计的活儿让出来,是最上上策!”战队长为了掩盖张子年不想当会计这个牵强的理由,在语气上就振振有词。
“哦。”夏世纯好像一时被战队长的振振有词给说服了。
“他是心疼他老婆,毕竟是老娘们,能把喂猪的活干长远了就不错了。他怕让社员们反映了。嗬,有多少人眼巴巴瞅着喂猪这活呢!”战队长见目的快要达到了,更加的振振有词。
“这……”夏世纯在认真地考虑着。
“现在就看你的了,你要是有这个意思,下面的事儿,我去办!”战队长态度很真诚。
“哦,让我再考虑考虑吧!”直觉告诉夏世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是马上就能答应的。
“我去帮你活动,这不能大张旗鼓的,得个别跟人家说,得让社员了解你这个人,人家才能选你。可是有一样,要是你的选票过不了半数,这你就怨不着我了。这段时间,你好好表现,多跟社员近乎近乎!”战队长进一步神秘地说道。
“呵呵,这么复杂!”夏世纯有些不解。
“这件事儿,你现在不能对外人说,更不能让张子年知道,就咱俩知道!”战队长用眼睛盯着夏世纯脸,以表明其严肃性。
“他不是自己不想干了吗,怎么还怕他知道?”夏世纯更加不解。
“你这个人!真是,非得让我点透吗?”战队长指着夏世纯的鼻子,不太满意夏世纯的态度。
“我要是不弄明白,我是不能当这个会计的!”夏世纯固执地摇着头。
“那我就跟你说透了吧,他说他不想干了,不是自这里的。”战队长指了指自己的心,“他说他不想当会计了,那是烟幕弹!他知道,在战家屯二队,也找不出来能当会计的人了他才这么说。可他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能帮上你!”
夏世纯瞪着眼睛看着战队长。
夏家夜晚。屋里熄了灯,项淑贤和孩子们躺在炕上。若秋的被窝里传出抽噎的声音,项淑贤起身点亮了灯,她掀开若秋的被,见若秋蜷曲在被窝里,哭得手和脚抽搐在一起,抽噎的声音都有些直了。
“秋秋!秋秋!你怎么啦?你这是怎么的啦?”
若冬和两个小双子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若冬!快下地,用脸盆儿弄点热水来,拿毛巾!”
项淑贤用力搓着若秋的手和脚。若秋越放肆地大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项淑贤握着若秋的手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