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钰琅冷冷地盯着他,“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保护你的,万一你死在这儿了我怎么和老爷子交代。行了,上车吧。”车门从里面被拉开,后座上还坐着三个保镖模样的人,都带着墨镜身穿黑衣,身上气场不弱,乐桐溦感觉功夫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靳函煊见杜钰琅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意思,神色有些不耐烦,“要不是宜年拜托我看着点你,我才不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到底上不上来?”
杜钰琅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他虽不喜欢靳函煊,但想尽快离开这里的意愿更为强烈。
车开动后,靳函煊从后视镜里望着后座上的两个人,发出一声嗤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脑子的人,没想到居然能干出单枪匹马来找黄信这种事。哦不,单枪匹马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带着女朋友,以为是冒险约会吗?”
杜钰琅闭上眼睛安静地休息,完全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
靳函煊这头讨个没趣,便扭头去看乐桐溦,“喂,我说你跟来干嘛,杜钰琅没给你说过南麓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乐桐溦看着他,答非所问:“你大老远地从平市跑来,就为了接我们俩吗?不去见见黄信?”
“没生意可谈的时候还是少见面的好,那样的人可不是能随便打交道的。”靳函煊说着睨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杜钰琅,轻咳一声道:“你这次可欠我个人情啊。”
杜钰琅眼睛都懒得睁,淡淡地说:“第一,我只是搭了个顺风车而已,算不得什么人情;第二,即便真有人情,那也是宜年欠你的,与我无关。”
靳函煊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好心没好报啊,应该让宜年听听,下回我可再不管你们这破事了。”
杜钰琅又进入了装死状态,车里面一下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靳函煊转了过去,左手搁在中间的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下面放杯子的挡板。
虽说也不大喜欢他的态度,但乐桐溦还是明白靳函煊是为了帮他们,不管是不是闵宜年的请求,至少他听进去了并且以这么快的速度赶来。“谢谢,”她轻声说道。
靳函煊愣了一下,回头呲牙一笑,“杜钰琅,你女朋友比你懂事多了。”
乐桐溦没有再说别的,也闭上了眼睛,这个座椅要比大巴的舒服多了,不一会儿她竟睡着了。
杜钰琅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神色复杂地望向她,那纤瘦的身躯看起来有些单薄。准备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但是因为打斗衣服已经变得又脏又破,而且他身上有伤,脱衣服的动作牵引着一阵一阵的疼痛。
“搭我的吧。”靳函煊突然从前面递过来了自己的衣服,也不回头看他,压低声音道:“都脏成那样了你好意思放人家身上么。”
杜钰琅顿了一下就接了过来,替乐桐溦盖好后他看着前方,声音轻得只够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宜年不知道我们去南麓的事,怎么会让你来?”
靳函煊恍若未闻,他不回答,杜钰琅也不催,仿若压根没问过问题。
过了几分钟,才听到靳函煊的声音从前面飘了过来,“他确实让我看着点你们,不过并没有让我去南麓村。”
“这样啊,就算我欠你个人情吧。”杜钰琅目光深邃地盯着后视镜中靳函煊含着不明笑意的眼睛说道。
“好,我记下了。”
两个人说完这些之后就像达成了某种默契,谁都没有再开口。
※
南麓村,翠坊。
地下三层,就在那天黄信见杜钰琅和乐桐溦的房间的隔壁,是黄信的私人卧室。
赤脚半跪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黄信的神情交杂着心疼与狠戾,动作却是小心翼翼地、精心地为坐在地上的那个人涂着药膏。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那人闻着这能宁神静气的香气,眉宇间的压抑和沉重才逐渐散去了些。
“嘶——”许是被触及到伤得较重的地方,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黄信涂药的动作稍微缓了一下,手下不由得又轻了几许,带着怨怪的语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杜钰琅即便没你厉害,实力也是不差的。你把他逼到那个份上,自己也捞不到什么便宜啊。”
那人没有说话,黄信就继续道:“不过这一下,我看他也该死心了,今后也不会再调查什么杜钰玕之死了。倒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儿,他说是秘书,可我看着可不像。”
手下的人后背有一丝僵硬,“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做个推测而已,在我看来他俩更像是情侣呢。”黄信把嘴唇贴在那人耳畔,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声音低迷而婉转:“就像,是我们俩这样。”
“药涂好了吧?”
“嗯,好了。”看到他一点也不配合,黄信也不生气,笑着站了起来收起药瓶,回身时发现他正要往出走。
“你就在这儿休息吧,别走了。”黄信看他眼睛往自己身上有伤口的地方扫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放心,你这个样子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却还是转身回来坐到了沙发上。
黄信笑嘻嘻地看着他,褐色的瞳仁中映出那人性感的肌肉曲线,心脏跳得又快了起来。他走过去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温柔地对他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好。”
听到回答,黄信眉眼含笑地走出了门,只是出去以后那笑容就瞬间消失不见。他表情阴郁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喂,给我查个人。还有,之前关于杜钰玕的资料也一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