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谢你。”她一字一句地说,“抱歉,我该早一点说。”
池晏微微一笑:“我说了你不必道歉。”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习惯。”
“又在道歉。”他轻哂道。
“……”
松虞转过头去,没再看他。
当然她根本是故意的。她的每一句道歉,都显出浓浓的嘲讽。
不过是在告诉他: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池晏根本不以为意。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过了一会儿,才用十分轻松的语气,对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事的风格,只是来日方长,不如从现在开始习惯。”
“你总要习惯的。”
说句话时,他又故意凑近过来。
与她离得很近,低沉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所发出。
总要习惯。
凭什么呢?
他为什么觉得他可以彻底掌控她?
可是飞行器太窄,松虞已经被逼到角落里。
退无可退。
于是她只能这样僵
硬地坐在原地。
像只被扯烂的布偶,豁了个巨大的口子。冷风呼呼地灌进去,雪白的棉絮直往外飘。她的视线里模糊一片,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
直到回到酒店,跌跌撞撞地扑进了浴缸里,松虞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那一瞬间,一身寒气、污浊和恐惧,都被热水给洗去了。
重获新生的她,无意识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她想要让大脑放空,想要不去回忆那些烦心事。
但怎么可能?
她和池晏的匹配度。
还有他对于她的掌控欲。
这一切都像是场无法逃离的噩梦。
天色渐暗。贫民窟的夜永远是暗无天日。星星点点的一点灯火,掩饰在破旧屋檐和狭窄窗户之间。有多少人就蜗居在这里,终日与垃圾和咒骂为邻。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地方。
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生活在此,也不得不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池晏那张英俊的脸,和他临别时的那句话,又被迫涌上了心头——
莫名地,松虞慢慢地把玩起他送给自己的那只名贵的古董手表。
沾满湿气的葱白手指,一寸寸滑过璀璨的星空表盘。
她心想,今天自己明明一个人在贫民窟里乱逛,道路又错综复杂,连傅奇都没反应过来……
池晏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她?
只有一个可能的答案。
他还有别的方式来监控她。
而松虞找遍了自己全身,最可疑的物件,只能是这块手表。
这样一来,上一次她回公司去
找李丛之后,为什么池晏能够第一时间给她电话,当然也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