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盛情地邀请她今天去他家,参加他
堂妹的成人生日派对。
松虞:“……你堂妹?我认识她吗?”
被吵醒瞌睡的人,总是会比平时更暴躁一点。所以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
但杨倚川却表现得异常热情和坚持,各种软磨硬泡,拉着她聊了十几分钟,最后在松虞第五次忍无可忍地表示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终于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实情:
“是这样的陈老师,就……那一次的事情之后,我爸爸不是再也不许我玩乐队吗?但是这一次堂妹过生日,他总算松口了。所以我把以前的几个朋友都叫回来了。”
“不知道下次再有上台表演的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真的很希望你也能来。”
隔着手机,他声音里的那种真挚,和神采飞扬的少年气,也一样很动人。
松虞沉默片刻:“好,我会来。”
杨倚川欢呼了一声:“我待会儿就让人来接你!”
他又神气十足地问她:“不问我要唱哪几首歌吗?”
“等你给我惊喜。”她说。
过了一会儿,松虞补充道:“对了,我会带摄影机的。帮你再拍一次纪录片。”
当然这样隆重的场合,本身也会外聘一个拍摄团队。
但她非常确信,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电话那端的杨倚川高兴得跳了起来。
*
再一次来到公爵府,松虞依然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所造访的,最有品味的府邸。或许连品味这个词都显得太过庸俗。
白天更能感受到这座宫殿
的美与震撼。巨石堆砌出错落有致的高墙,精致而奢靡的金色庭院,高大的棕榈树与柏树,掩映着祖母绿的幽深水池。
她一阵手痒,简直想要立刻将摄影机拿出来。但终于还是按捺住了这失礼的想法。
侍者将她领了进去。客人们已经不少,三三两两地集中在中庭和回廊。松虞一眼看过去,没找到杨倚川。她正打算找个角落打发时间,没想到已经被人认了出来。
先是几个同行和从前念书时的同学,高高兴兴地过来跟她打招呼。有人预祝她新片大卖,有人则半是嗔怪地问她怎么还没找自己看片。她只好立刻开起空头支票来,说之后一定给对方送首映礼的票。
后来甚至有几个根本没见过的贵族小姐找过来,一脸害羞地说是她的影迷,想要跟陈导演合影。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松虞真是使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社交技巧。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拨人,她干脆不等杨倚川了,自顾自地先躲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宴会的主角姗姗来迟。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戴着一顶熠熠生辉的王冠,裙摆像花苞一样层层叠叠地撑开。但最动人的还是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容。十八岁,含苞待放的年纪。
侍者举着托盘从旁边经过,松虞顺手拿了一杯无酒精鸡尾酒。她心想,小公主和杨倚川长得并不怎么像,一
身傲气倒是十成十地相似。不少人都已围过去向她示好,但她脸上始终不见半分笑意。
没多久,另一个中年人又缓缓地走进来。
整个中庭的气氛立刻就为之一变。某种无言的肃然在空气中散开。人人都以极敬畏的眼神注视着他。此人尽管笑得温和,眼边有细细的鱼尾纹,眼神仍然充满威慑力。松虞立刻明白:这想必就是杨倚川的父亲。
而站在公爵身后的人——那个英俊而不羁的男人,身形高大,西装革履,黑色领结,胸口插一支红玫瑰。气势太迫人,即使是与公爵这样的大人物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
松虞微微一笑,仿佛鼻尖又嗅到他衣襟上大吉岭和白苔的香气。
她低头啜了一口鸡尾酒,薄荷与蓝莓的清香,都在唇齿之间炸开。
她突然想起池晏说自己是过来“出差”的时候,的确有一丝语焉不详。
而此刻,小公主提着裙摆,满脸欢喜地朝着那高大的男人跑过去。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鸟。傲气烟消云散,反倒是钦慕之情都写在了眼角眉梢。
哦,松虞漫不经心地想。
什么出差,明明就是来陪小姑娘过生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