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江折雪的话,男人觉得有趣般笑起来,他的目光仍然没有改变,但江折雪觉得他可能想把自己卖得更高价一点:“恭喜江小姐,您对我的了解已经无限接近本质。”
“哈哈,真好,”江折雪敷衍道,“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江小姐刚来就想离开吗?太仓促了吧。”
“是你们把我绑来的,谢谢。”
“还是太仓促了。”
男人唇边笑意不减:“还是先喝一杯茶吧,你不想知道我把你请过来为了什么吗?”
用脚趾头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大概是猜出江折雪心里在想什么,男人不赞成地摇了摇手指:“别太悲观,万一我闲得无聊直接给你一百万呢?”
“真的吗?”江折雪的眼睛亮起来。
“看您的表现。”男人微笑。
。
看着江折雪终于喝下了第一口茶,男人满意地直起身子,声音还是慵懒的:“江小姐已经见过我弟弟了。”
江折雪端着茶杯抬起眼睛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您似乎并不惊讶。”
“你和他长得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江折雪把杯子放在桌上:“气质也很像,只是……”
她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青年,同样出色的样貌在雨天里如此出尘,那双眼睛却清澈得像是孩子……或者说傻子。
和眼前这个家伙比,一个是单纯的矜贵,另一个是能把人坑死的狐狸气质。
“幸好我们没有交换联系方式,”男人幽默道,“不然您一定会给我备注奸商。”
“不一定,”江折雪盯着他,“也许是电信诈骗。”
男人撇嘴耸肩,似乎为江折雪不欣赏他的幽默表达遗憾,可眼睛仍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像是逗弄一个无知的孩子,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骨子里的轻视,毕竟三十年来他一向如此。
“还是别说废话了,某先生,”江折雪说,“你把我抓过来干什么?我就是一个刚考完试的可怜大学生,一天能吃三顿饭,你看起来可是每分钟都价值千金的人。”
男人微笑着纠正道:“是万金,每秒,”而后又回答了江折雪另一个疑问,“我姓宣,宣贺,我弟弟是宣郁。”
“至于我这么费尽心思把江小姐找过来,说来惭愧……”
他又恢复了那个十指相交放在下巴的动作,专注地盯着江折雪:“您很符合我弟弟需要的,小菩萨。”
在他的视线里,肤色苍白的女孩坐在沙里,唇色是淡淡的绯色,她乌黑的头简单地披散在肩上,同样乌黑的眼瞳没有情绪时看着像是玻璃,只有眉心一点嫣红惹眼。
“我弟弟的情况你可能猜到了一点,他现在出了一点认知问题,需要特殊的心理安抚……”
宣贺的声音轻柔低沉,配上他带笑的神情听起来更像是哄骗,“听起来也许很不可思议,但江小姐,我需要你扮演我弟弟的小菩萨,在一段不短的时间里待在他身边,我愿意为此付出一笔不菲的报酬,您愿意吗?”
他神情温柔声音轻柔,那双原本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的眼睛此刻流露出摄人心魄的魔力,吸引得人无知无觉落入他的陷阱,还误以为来到了铺满了黄金的温柔乡。
“我不。”江折雪说。
宣贺的笑容一瞬停顿,继续用轻柔的声音问道:“为什么呢?是担心报酬不满意吗?这个我们有很大的商量余地……”
然后他听见江折雪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因为我报名了大学生返家乡活动,要会老家当志愿者挣学分哩。”
宣贺一时笑容凝固,江折雪则继续絮絮抱怨道:“我们要修满六十分才能毕业,我社会实践才十五分,还差五分才能修满,文件还要求小区居委会盖公章和评语,你大学有这种鬼东西吗……”
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小学中学就读私人贵族学院,长大后又在国外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的宣贺当然没听过这东西,返家乡?要他大学时不辞万里从宾夕法尼亚飞回老家居委会当志愿者,宾大的校长大概比他本人更疑惑。
“停,”他抬手阻止了江折雪奇怪的散思维,“这些我会为你搞定,你只需要接受。”
“帮我盖章?”
“对。”
“五个学分?”
“对。”
“那还有……”
“江小姐,”宣贺打断道,他又恢复之前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只是找借口不想答应吧。”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妈从小教我不能随便听陌生人的话,更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江折雪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胡说八道,她撇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唇边流露出笑意:“宣先生应该能理解,我几个小时前才刚见过您弟弟一面,下午就被抓过来问话。”
宣贺静静地看着她,这会儿他的目光里不再有漫不经心或是虚假的笑意,那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审视。
面对他的目光,江折雪挑挑眉,唇边笑容不改。
“现在是三点二十六分,”宣贺突然说,“你的舍友已经在十五分钟前回到宿舍。”
江折雪看着他,嘴边的笑容慢慢消失。
“江小姐,您这可爱的小把戏还是很有意思的,”他故作遗憾地眨眼,“但我们在您舍友现之前已经收走了充电宝,她们不会现你现在被绑架了。”
充电宝,正是江折雪告诉乔合沁她们的借口,她说自己的充电宝落在了火锅店,实际上她出门前随手把充电宝扔在了自己的桌面上,而她的桌子正对大门,她们一回去就能现她的充电宝正好好地放在宿舍。
这是她的一点小花招,乔合沁联系不到她当然会察觉到不对,这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