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开始讲的时候,换了一种不同的声腔,更顽皮一些:
“我被指控迷住了梅尔辛。我不得不承认,这对我是个很有力的起诉。瞧瞧伊丽莎白姐妹吧。请站起来,姐妹。”
伊丽莎白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她长得很美,是吧?”凯瑞丝说,“她也很聪明。而且还是一位主教的女儿。噢,原谅我,主教大人,我没有不尊敬的意思。”
人群为这样无顾忌的说法窃笑了。戈德温满脸怒气,但理查主教憋住了没笑。
“伊丽莎白姐妹不明白为什么某个男人会喜欢我胜过喜欢她。其实我也不懂。真是说不出道理,尽管我长相平常,可梅尔辛偏偏爱我。我解释不了。”这时有了更多的咯咯笑声。“伊丽莎白这么生气,我很难过。要是我们生活在《旧约》的时代,梅尔辛就可以有两个妻子,大家都会很幸福的。”听到这里人们放声大笑了。她等着笑声平息下去,然后正色说:“我最感到难过的是,一位失望的女性很平常的嫉妒心竟然在一个见习修士信口胡言的嘴里成为口实,用在严肃
如异教徒的指控中。”
菲利蒙站起来抗议对他信口胡言的指责,但理查主教向他挥了挥手,说:“让她讲话,让她讲话。”
凯瑞丝认为她已经把伊丽莎白的事情澄清了,就继续讲下去。“我承认在我独自一人时有时会用一些粗俗的字眼——尤其是在我犯下错误的时候。但是你们可以问一问我姐夫为什么会指证我,还告诉你们,我低声自言自语是召唤妖魔精灵。恐怕我能回答这个问题。”她顿了顿,然后郑重地说,“我父亲病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财产就要由我和姐姐均分。但是,如果我先死了,我姐姐就会得到全部。而我姐姐是埃尔弗里克的妻子。”
她停下来,探询地看着人群。“你们吃惊吗?”她说,“连我都吃惊。可是为了比这少的钱杀人的事是有的。”
她走开两步,像是讲完了,菲利蒙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凯瑞丝转过身来,用拉丁语对他说:“Caputtuumina。”
修士们放声大笑,菲利蒙面红耳赤。
凯瑞丝转向埃尔弗里克:“你听不懂,是吧?埃尔弗里克?”
“不。”他愠怒地说。
“正因为这个你可能会认为我在使用什么罪恶的巫术语言。”她又转过头来对着菲利蒙,“兄弟,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语言,是吧?”
“拉丁语。”菲利蒙回答。
“也许你愿意把我刚才对你
讲的话告诉大家。”
菲利蒙用求告的目光看着主教。但理查觉得很开心,就说:
“回答这问题嘛。”
菲利蒙满脸困惑地服从了:“她说的是‘你把你的脑袋放到你的屁股上了’。”
镇上人哄堂大笑,凯瑞丝走回到她的地方。
嘈杂声平息下去了,菲利蒙开始讲话,但理查打断了他。
“我不需要听你再讲什么了,”他说,“你制造了控告她的大案,她却提出了活力四射的辩护。别人对这一诉讼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有,主教大人。”托钵修士默多走上前来。镇上的人有的欢呼,有的嘟囔:默多引起了截然相反的反应。“异教徒是一种邪恶,”他这样开始,他的声音调成了洪亮的布道口吻,“腐蚀着男男女女的灵魂——”
“谢谢你,兄弟,不过我知道异教徒的所作所为,”理查说,“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要是没有——”
“就这些了,”默多答道,“我同意,并且重申——”
“若是先前已经说过——”
“——您自己的评论:这是大案,辩护也有力。”
“在这种情况下——”
“我有个办法要提出。”
“好吧,默多兄弟,是什么?用最简洁的话说吧。”
“要检查她的魔鬼印痕。”
凯瑞丝的心像是要停止跳动了。
“当然啦,”主教说,“我好像记得在早些时候的审判中你提过同样的建议。”
“是这样的,大人,因为魔鬼用他自
己特殊的口喙贪婪地吸他助手的热血,就像新生婴儿吸吮丰满的乳房——”
“好啦,谢谢你,托钵修士,没必要再进一步讲细节了。塞西莉亚嬷嬷,请你和另外两位修女把被告妇女带到一处地方去检验,好吗?”
凯瑞丝看着梅尔辛,他吓得脸色煞白,他俩想到一处去了。
凯瑞丝有一颗痣。
那痣很小,但修女们不会找不到的——而且就在他们认为魔鬼最感兴趣的那种地方:在她阴门的左侧,就在裂口旁边。痣呈深棕色,周围金红色的阴毛挡不住的。梅尔辛第一次注意到时,曾经对她开玩笑说:“托钵修士默多会叫你女巫的——你可千万别让他看见。”而凯瑞丝却笑着说:“哪怕他是世上最后一个男人呢。”
他们怎么会用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说这件事呢?此时她可要为这颗痣被判死刑了。
她绝望地四下张望。她若是跑的话,周围有几百人,一些人会拦住她的。她看到梅尔辛的手放到腰带上别的刀子上;但即使那是一支长剑,他又是个伟大的战士的话——他当然不是——他也不可能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塞西莉亚嬷嬷来到她跟前,拉起她的一只手。
凯瑞丝决定,她一到外边,马上就逃跑。只要横穿回廊,她就很容易冲出去获得自由了。
这时戈德温发话了:“治安官,叫上你的一个助手,押解这女人到检验的地方去,在门外
守着到检验完毕。”
塞西莉亚控制不住凯瑞丝,但两个男人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