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孟渔没有家人,所以到头来引颈受戮的只有他一个。
张敬的声音将傅至景从冗长的岁月里剥离,“公子,我已修书,只要你点头我便即刻送往刘将军手上,约他在城郊会面,将这些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告知。”
一旦刘震川知晓当年的苦衷,势必会上报衡帝,也就意味着离孟渔大梦将死,死期将近。
傅至景沉吟,“还不是时候。”
他权衡利弊道如今他虽在朝野有了声望却远远不足以和蒋文峥、蒋文凌等人抗争,贸贸然暴露反而会适得其反,横竖这么多年都等得过来,何必急于一时呢?
“我不愿功亏一篑。”傅至景斩钉截铁,“你不必再劝,再过个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张敬想起死得不明不白的孝肃先皇后,提醒,“还望公子莫要忘记娘娘的用心良苦。”
傅至景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半晌抿唇道:“今日中秋,孟渔跟我提起你。”
张敬一怔,对于孟渔他始终有愧,但成大事者的路上哪能没有半点牺牲?
“孟渔能为公子效劳是他的福分,待来日公子继承大统,为他追封官爵,还他一个清名。”
到时人都死了,还要名声官爵何用?
傅至景暗自哂笑,却也没有立场指责张敬狠心,因他同样的卑劣,用孟渔的命为自己铺路。
他不禁设想,倘若从一开始认祖归宗的是他自己,蒋文峥和蒋文凌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他,他又能否在错综多变的官场里安然无恙?他又庆幸孟渔足够庸碌天真,不曾对皇子造成威胁,才能云谲波诡的京都城里保留一份难得的娇憨与稚气。
傅至景悄无声息地离开,又悄无声息地回府,掀开帷帐一瞧,孟渔全然无知秋意肃杀,抱着被子睡得酣甜,脸颊肉被挤压得微微变形。
他躺下来,把温热的身躯裹到怀里,身上沾染的寒气未散去,孟渔似是觉得冷不愿意靠近他,翻个身就要躲。
傅至景不满地把人逮回来,精准地压着两片唇瓣重重地亲。
孟渔唔的一声,乖顺地张开唇,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灵巧地伸进他的嘴里,他舒服得直哼哼笨拙地回应,却突然的有一点尖锐的痛意从舌尖炸开。
孟渔睡眼朦胧,大着舌头告状,“有人咬我。”
傅至景拍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一些,等孟渔困顿地睁开眼才冷声说:“谁亲你都张嘴?”
孟渔睡得正香,平白无故被咬醒还被没头没脑地呵斥了一句,委屈得不行,但到底还没彻底醒酒,舌尖又疼,所以只是睁着水润的眼瞳不太高兴地瞪了傅至景一眼。
像被小狗柔软的舌头舔了一下心口似的,傅至景语气软化了点,但还是揪着上一个问题不放,“你连人都没看清就让人亲你?”
要是今夜上塌的不是他呢?
孟渔拱到他怀里很理所当然地软声说:“只有你会亲我啊……”
傅至景被他这句软绵绵的话彻底抚平了怒气,捏着他的脸颊让他吐舌头,“我看看咬伤了没有。”
很红,没流血,有一个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牙印。
既然是傅至景弄出来的,理该由他疗愈,不轻不重地吃住了。
孟渔呼吸灼热,整个人开始烧起来,不知道傅至景明明答应让他睡觉,怎么大半夜又把他抓起来亲,他实在太困了,闭着眼睛下一刻就要倒头睡去。
最终傅至景还是放过了他,让他小孩子似的趴在身上睡觉,大掌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脊,像在哄睡。
他怕压得傅至景睡不好想挪个地儿,但闻着对方衣襟散出来的气息晕头晕脑地懒得动,迷迷糊糊间,听到傅至景在低声呢喃,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很珍惜又很惋惜的样子,他听不清也就作罢,又心安地梦周公去了。
作者有话说
可爱小景长成阴暗大景的第一步:小小鱼把他忘光光啦!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