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會付出什麼代價。他如今,不過是披著一層人皮的怪物罷了。
一家子兄弟姐妹,憑什麼只有他要經歷這些?
把他們也拉入深淵罷!
既然是兄弟姐妹,合該一起沉淪才是。他甚至在心底草擬過千百種計劃。
只是……
攏在袖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兩張許願牌,林墨軒睜開了眼。
護著他們不經歷這些苦難,是他身為兄長的職責。
為人子,孝敬父母;為人兄,友愛弟妹;為陵霆臣民,平災亂安定天下。他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而這些責任就是他的理由。
他從來都是這樣自私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所以,旁人如何作想,都與他無關。
恐懼也好,怨恨也罷,他……都不在意。
*
待到了祠堂中,眾人分昭穆而立。帝王主祭,林弈陪祭,諸皇子並林墨軒林墨言兄弟各司其職。太子獻爵,眾人隨禮樂拜興,禮畢焚香奠酒,樂止方出。
宮中早已設下合歡宴,祭拜過先祖,宗室諸人自然要隨著帝後進宮參宴。
只是靜淵王府這邊卻有些不同。霆國帝後喪,冷洛嫻要為兄嫂服大功,她的子女理當為舅父舅母服小功,倒是不好參與宴飲。故而冷洛嫻與林墨言祭拜過後便打道回府,只有林弈帶著林墨軒進宮赴宴——霆皇畢竟是亡於林墨軒的箭下,他即便不肯服喪,旁人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自林墨軒進京以來一直忙於佽飛衛的事務,連林弈都沒能見到他幾次,更不必說旁人。論說起來,這還是一眾親戚在十年之後第一次見到林墨軒。
少年跟在靜淵王身後,口稱叔伯行禮問安,意外地乖巧聽話。倒是宗室諸人有些誠惶誠恐,不敢受了全禮——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九宮樓主會朝他們行禮呢?
待入了席,眾人依次落座。林弈自去與兄弟們談笑飲酒,而林墨軒坐在堂兄弟之間卻無人理會,好在他自斟自飲,倒也顯得愜意。
酒過三巡,林墨軒藉口更衣離席,卻獨自站在廊下吹風。不多時,太子也避席出來,慢慢踱至林墨軒身旁。
「皇兄。」林墨軒展袖推手,躬身見禮。他一身寬袍廣袖,舉手投足恰如行雲流水,端的是風雅閒適,觀之令人賞心悅目。
太子舉手還禮,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讚嘆,這個堂弟著實是個極尊貴極清雅的人物,雖說在外流落多年,卻是把一眾兄弟盡比了下去。
「方才宴上倒是冷落了你。」太子歉然道,「皇兄給你賠個不是。」
「皇兄這是哪裡話來?」林墨軒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要皇兄處處看顧。原是我不喜熱鬧,這才出來躲個清淨。」
太子看著林墨軒,沉吟片刻方問道:「伯父可有改立世子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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