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国外太折腾了,去折腾的还是一个没有肯定的结果。
更别说梁琼甃已经九十几了,她是老来得女,一开始都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外孙。
对于梁琼甃而言,人生大概没有什么遗憾的事了吧。
佘泛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因此才会格外焦躁。
甚至因为这种情绪一直在蔓延,触底反弹后让他不禁生出要不算了吧的无力念头。
外婆不想走,就不走好了。
他们就在这儿,等外婆走了,他就陪着外婆一起……
佘泛放下手里的压感笔,精神上的疲累深深地包裹住了他,将他灵魂深处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全部勾出来。
他趴在手绘板上,想反正这个世界也容纳不下他这样的怪物。
佘泛看着自己的手指。
因为白化病,他的皮肤颜色过白到显病态,完全缺乏色素让他的关节都透着粉色,手背上的痣也是浅粉色的。
尤其是这双眼睛和他的头。
因为容易过敏,他还不能将其染成黑色。
因为眼睛特别脆弱,他也戴不了隐形眼镜。
他连伪装成正常人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资格都被这具脆弱的身体剥夺了。
佘泛闭上眼。
好累。
他真的无法忘记路人朝他投来的诧异的神色,无法忘记那异样的打量。
他努力地想要去做到不在意,可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不是豁达潇洒的人,就是做不到一笑而过。
如果他不是这幅外貌……
。
薛肆回来时,就见佘泛趴在了露台的桌子上。
这天气热起来了,倒不用怕佘泛感冒,只是这几天他们之间的气氛难免有些沉寂。
疗养院那边说梁琼甃这几天的精神都不是很好,所以薛肆没能再去跟梁琼甃谈谈。
而自那天起,佘泛整个人都处在任谁来看都会觉得他不对劲的消极状态。
跑步机不用了,画画的时候也总是呆,逗他的时候他虽然会给点回应,但那些回应反而让薛肆的心情更加沉重。
因为那不是佘泛正常状态下会给的回应。
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将他拉出来了一点点。
薛肆还在想下一步要怎么办,佘泛就自己缩了回去,不仅是缩了回去,他还退了好多步。
比如佘泛现在完全就是懒得装了,他会察觉就会察觉。
这让薛肆都有点后悔,他不该在那天半点破佘泛的状态。
他倒不是觉得累,只是消极情绪总是会扩散传染,每次看见这样的佘泛,他就会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于是莫大的恐慌从他的心里渗透到了他的骨髓。
让他了狂地想做点什么将佘泛牢牢锁在他的身边,免得一转身,再回头时就再也找不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