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急要跟户部打条子领银子,金兄也知道,户部那边一套繁琐程序下来,耗时太久,宋大人先做了经费预估打了条子,起码先排着队嘛。”
金昌明眉头舒展,道:“确实,户部那边办事太慢了,便是我们这修缮河道的银子,如今才下来三成,说是这个月再给两成,如今还不给。”
孙郎中道:“那也是没法子啊,如今打仗,银子都紧着战事用的,如今兵部用费,全部都是特批,咱们这些不着急的,全部延后,这也是宋大人为何要提前打条子的缘故。”
金昌明疑虑消了,“吃菜,吃菜,别跟我客气。”
金昌明的全部信息资料都送到了于先生手中。
金昌明,燕州人士,四十七岁,十三岁中了秀才,十八岁中举,当年在燕州也是被称做神通的。
只是中举之后,因母亲的病耽搁了,没有进京赶考,而是在燕州当地府衙谋了一份差事,当了燕州府的主簿。
他整个晋升进程都是没有问题的,不管是燕州还是工部对他的评价都是有魄力,能做实事。
吏部三年一度的考核,他也是优的。
甚至说,如今只做这河道司,也是埋没了他,当然也会有人说他没什么人脉,不然的话早就晋升上去,工部侍郎也是当得的。
大商有许多像他这样的官员,官位不高,但差事件件稳妥,没有多大野心,低调且务实。
他不出众,没话题,一妻一妾一子一女三个仆人,住的房子原先都是租的,近这两年才买了一间带小院的屋子,勉强住得下一家几口人。
不过,话也说回来,河道司说白了也是个肥差,能到这两年才买得起房子,可见他为官清廉。
也并非毫无破绽。
于先生指出他手底下的几个官吏,日子过得要比他好。
他手底下的人,俸银肯定是不如他的,但日子能过得这般好,少不了会把手伸向河道工程款里。
在金昌明眼皮子底下贪墨,金昌明是真不知道?不可能。
所以奇怪的点在于,他知道,他默许,但他自己不贪。
真正清廉之人,是不可能容许贪墨的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生的,除非他是大贪,只是藏匿起来。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便是他不贪,默许底下的人贪,收拢人心,让底下的人听他命令办事。
这样无人注意地默默展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力役还是河道工人,他要如何安插便如何安插,根本没有人会知道。
于先生苦笑,“我们原先筛查的都是勋爵权贵,毕竟以前谢蕴便是同他们来往较多,想着总归能拉拢到一些人,殊不知,他竟然剑走偏锋,从这些不起眼的小官员入手。”
宋惜惜也觉得心惊,细细分析了番,道:“因为有燕王作马前卒,他自然可以另辟蹊径,见缝插针,若是没有燕王在前头挡着,他也无法这样长久经营啊。”
于先生点头称是,确实,如果燕王不谋反,各地不起山贼土匪,没有勾结沙国西京,就京城这些河道工也难成大事。
那黄雀打的主意,就是让大商这头骆驼在重担之下不堪重负,他再压上一根稻草,能以最少的代价,做成最大的事。
真是好算计的。
“再查,把所有管事先行扣查,停工。”宋惜惜道。
“这需要请旨,而且现在还只是我们的怀疑,没查到什么证据。河道工程事关重大,夏日已到,雨水渐多,河道工程拖延太久,容易造成水淹出人命,所以如果没有证据,皇上不会贸贸然叫停工。”
宋惜惜想了想,“三天,我们查出点证据来,不能拖了。”
“好,马上查!”于先生道。
于先生刚走,红筱便大步进来,“王妃,查到点事情,关于齐帝师要找的那个人。”
宋惜惜揉揉眉心,“找人的事不着急啊,眼下有别的事情要做。”
“不,此人与宁郡王来往甚密,而且,根据调查,宁郡王在宁州所有的慈善开销,都来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