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屿下意识全力出拳,打中的空气没有任何异样,但周围的冷意却驱散不少,现在他也搞不清对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20年来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咦,小心!”
管玉衡叫了一声打断了方屿的思绪,就见镜子里一个红衣女人伸出长长的舌头,舌尖都快触及自己后颈,方屿回身便挡,经过几番惊吓之后他也激起了狠劲,对着镜中表明的方向狠狠就是一拳,那一刻他好像触及到了什么阴冷的东西,收回拳头感觉上面一瞬间湿滑黏腻,这种种迹象让方屿不信也得信了。
这些东西看不见还好些,看见了任谁也无法忽视,方屿斜睨着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管玉衡,恨恨道:“现在怎么办?你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吗?”
管玉衡搓搓手腕,又指着右脚,微微一笑,“我受伤了,你自己解决吧。”
“啥?”方屿都愣了,他怎么解决?就见管玉衡转动镜子,镜面一个符文闪过,“他们怕这个。”
果然‘照妖镜’所过之处照到的影像就消失了,没过片刻,方屿突然觉得周围比之前更加阴冷,就听管玉衡说,“糟了,惹怒他们了。”
方屿看他不打算出手的样子,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一把掰断镜腿,捧着照妖镜照着浴室各个角落。
管玉衡看着折了半截的镜腿,暗叹这里的年轻人真是暴躁。
临时制作的照妖镜效果还不错,没多一会儿,大多数修为低的小鬼都被赶跑了,管玉衡轻轻皱眉,还剩下的两个应该就是这批里最厉害的鬼魂了,不知道小方总能不能应对。
白衣男鬼长的十分强壮,护在红衣女鬼身前,照妖镜照过他们身上只是泛起淡淡白烟,方屿以为事情很快解决刚要松口气,没想到还有两个硬茬,转头见不靠谱的神棍在一旁若有所思,却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没好气道:“喂,怎么办?”
管玉衡看看他,又看看红白二鬼,搓搓下巴说出一个字:“跑。”
“草!”方屿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给那个神棍比个中指。红白二鬼没给他这个机会,凶狠的朝他袭来,方屿呼吸一窒抱紧镜子就冲出浴室。
马上卧室里就传来霹雳乓啷的声音,管玉衡叹口气,看来小方总连卧室都没跑出去,国师老人家缓慢移动着受伤的身躯,靠到门口继续观战,顺便还来几句场外指导。
“诶,注意身后。”
“这个扫堂腿姿势变形了啊,不标准。快,左边左边……”
小方总气的想吐血,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他一手持镜观察敌人动向,一手寻找武器攻守结合,如果不是管玉衡开了阴阳眼,小方总的行为可能就像那些犯了疯病的人一样歇斯底里。
没多久卧室的各种摆件也没能幸免,全部报废。方屿一个人精神紧绷进行战斗,这种高强度是他学武以来都没经历过的,毕竟面对虚无的对手,再厉害的招式也像打在棉花上,无处泄劲。但他不想求助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神棍,而且几番交手下来他也摸出了点规律。
镜子里的影子不是完全无法触及,只要他脑海中凝神出击,就能击中对手。凝神,全力出拳,拳头击中女鬼小腹,这一击效果显著,女鬼在镜中的影子明显变淡了不少。
管玉衡有些惊讶的挑起眉,不错嘛,居然能击中魂体!刚才他仔细观察过小方总的招式,明显是没入过玄门的人,看来他有些机缘,难怪身上的气息这么招鬼怪。
虚弱的女鬼缩到白衣男鬼身后,我见犹怜的样子让男鬼气愤地魂魄不稳,在镜中波动起来,形体居然肉眼可见的越涨越大。
照妖镜太小照不出男鬼全貌,方屿下意识后退几步,没想到被床沿一绊整个人栽倒在床上。
面对男鬼步步紧逼,方屿镜子脱手后只能靠直觉应对,周围温度忽然骤降,几乎要把他冻僵,几招下来动作开始变形,渐渐难以招架。
就在方屿判断不出对方攻势的时候,突然感觉头上一暗。
管玉衡从衣柜里抄起酒店备的黑色长伞扑了过来,伞尖直取男鬼眉心,按动伞把,长伞将二人罩在阴影内,只听管玉衡清润的嗓音轻声念出一个字:“破。”
管玉衡嘴角挂着浅笑,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云淡风轻,神色安定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得到喘息的方屿觉得这个刚才事不关己又对他指手画脚的神棍也没那么讨厌了。
在二人看不见的伞外,白衣男鬼被伞尖射出的精光击中,哀嚎一声,整个身体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萎缩成拳头大小,抽搐的魂魄在屋里横冲直撞。
管玉衡撤回伞就见红衣女鬼伸长舌头勾住男鬼魂魄,转过头狠狠瞪了管玉衡一眼,一股阴风刮过,二鬼飞快从窗户逃遁无踪。
方屿呆坐在床沿,疑惑地看着安静下来的四周,有些不知所措,突然觉得刚才的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觉,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发疯。
管玉衡脚尖踢了他一下,对着四周努努下巴,“愣什么呢?快检查一下屋里还有没有。”刚才他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精力,阴阳眼也消失了,现在就指望照妖镜还管用。
“哦。”世界观崩塌让方屿反应迟钝,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全身酸痛,像练散打时被人群殴了一样。拿着不太清晰的镜子在屋里走了一圈,没放过大大小小的角落,确定真的没有任何可疑影子之后,他才长出了口气。
管玉衡还是优哉游哉的斜栽在床上,一副刚喝完下午茶困觉的样子,方屿精神放松之后来了脾气,开始翻旧账,“你刚才怎么不出手?偷偷摸摸进来是来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