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数据完整转移了,但他一直无法唤醒,大概是他追求毁灭的意志太强烈,”女士说,“但我想,你也许能让他改变主意。”
江念晚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捧起了它,把它抱在胸前,感到心脏砰砰撞着冷硬的盒盖。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轻轻地说,“你已经杀死了钟长诀,把生命还给了那些人。现在,你谁都不是了。”
很久很久,盒子上寂静无声。
“卡拉顿的冲突已经平息了,”顿了顿,他忍住语气里的哽咽,“我在尽力帮助他们重建城市,矿区开始清理,科技园的项目也开始推进了。还有联邦……联的经济政策推行得很顺利,生产也逐渐恢复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他想告诉他,他奉献生命换来的和平,自己一直在好好看着,享受着,守护着。
“可是……”他说,“我希望你也能看到这一切。”
他已经放手让他离开一次,如今,他决不能让他离开第二次。
“卡拉顿不需要你了,联邦不需要你了,可是我需要你。”他说,“回到我身边吧,好吗?”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屏幕上泛起了波纹。
第98章神子
在忙碌和喧嚷中,卡拉顿的春天降临了。
废墟之间的瓦砾逐渐被清理干净,建筑工地上架起了新的脚手架。在被摧毁的楼房空地上,淡紫色的小花悄悄探出头,黄绿色的嫩芽从瓦砾堆中冒出,仿佛它们也在参与重建。
小巷和公园中的樱花树和桃树,虽然略显稀疏,却已开始绽放粉白色的花朵,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工地的钢筋水泥间。
城市在春天里逐渐苏醒了。
江念晚的日程很忙碌。卡拉顿的科技园开始兴建,他需要联系两国的科技公司和研究机构,引入资金支持,推动国际合作。
白天,他像个正经的政府官员,协商、谈判、指挥,但晚上回去,他会躺在床上,抱着那个金属盒,又嘟囔又抱怨。
他们仿佛回到了油松岭的时候。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另一个灵魂挡在他们中间。
oo5曾和那位女士数据共享过,也就知道很多上一代的夏厅秘闻。江念晚时常问东问西,像个打开新世界的孩子。
“政治献金改革,是她想到的,还是aI想到的?”他问,“如果是aI,是不是说,你们比我们有更先进的思想?”
“不算是,”oo5说,“改革的思路是原来的温别庄提供的,只不过,她根据现实数据,提出了更严密的解决方案。”
江念晚咬着嘴唇,沉吟半晌,翻了个身,侧躺着,把金属盒放在眼前。
“温别庄的政治献金改革失败了,劳伯·贝肯却成功了,这么一想,aI的成功率也不比人高。”他着重看了oo5一眼。
金属盒沉默片刻,说:“并不是她的想法不对,而是时机不对。”
“嗯?”
“第一个尝试的人,失败概率总会大一些,”oo5说,“在当时,这个改革太前了。在她试点之后,这个想法走进了大众视野,获得了反馈和教训,再过二十年,到了劳伯·贝肯的时代,就有了实现的机会。”
但是,如果没有二十年前的那次尝试,没有先例,这次改革未必会成功。
就如同死于烈火的钟长诀一样,更多时候,神是一个先行者,倒在自己开拓的道路上。
但并不是说,那条中断的路,就没有意义。
江念晚想了想,用胳膊支起脑袋,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那位女士,”他问,“想到避免战争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