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问题都已经解决,他可以安心去死了。
就像不能逼一个人去死一样,你也不能逼他活。
连他的造物主、他的爱人、他在世间唯一的牵挂也不可以。
“我……”祁染的手逐渐从他的胳膊上滑落,“我做了这么多……费了那么大工夫……还是没有用,是不是?”
他这么努力、呕心沥血地周旋、计划,不仅是想让他全身而退,也是想恳求他,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希望他活着。
他以为,看到自己这么费力,费力到入魔的程度,总该让这个人有一丝动容吧。
结果没有。
钟长诀终究还是放开了他。
他要留下他一个人。
钟长诀望着那只垂落的手,用尽全力抑制着,不要去触碰它。
最终,他还是站起身,重新去开门,不再看祁染的脸。
就在他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倏地,玄关响起了扣动扳机的声音。
他猛地回过头,看到祁染握着枪,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他伸手要夺,祁染后退了一步。
“你敢走,我就死在这里,”祁染的声音有种冷静的疯狂,“你把枪拿走也没用,我肯定能找到办法去死。”
“你别干傻事。”
祁染笑了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太讽刺了。”
“你……”钟长诀深吸一口气,慢慢去握祁染的手,“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我最爱的人说他要去死!”祁染睁着眼睛,瞳孔里印着他慌乱的神情,“好,你要去死,我拦不住。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你……”
“你敢踏出这个门槛试试,我现在什么都干得出来!”
钟长诀望着他,半晌,收回了手。“你可以不用这么费力的。”
祁染的目光震动了一下。
钟长诀往前走了一步。那个无声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
祁染后退了一步。
然后钟长诀问出了那句话:“你为什么不用暗码?”
祁染紧紧抿着嘴,嘴唇有些白。
“你可以直接命令我的。”钟长诀说。
他慢慢往前走,祁染一步步后退,直到抵上冰冷的墙壁。
他没有再夺祁染的枪,一脸任凭处置的神情。“来吧,”他说,“命令我,不准去死。”
祁染盯着他的眼睛,脸色苍白,神情凄婉。
许久,玄关没有任何声音。
“为什么不下命令?”钟长诀望着他,“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对我下令,唯一有权力让我听从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