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明白了,这不是邀请,这是审讯。
对面的人望着他,缓缓开口。
“你到底是谁?”
第9章逼问
祁染知道他们巨大的力量差距。他没有想着反抗或逃跑,只是略微调整了坐姿,让锁住的胳膊能舒服一些。
“将军,”头上的水往下流,细小的水珠压在睫毛上,他不得不时时眨眼,让它滴落,“这是什么意思?”
经过一场迅而混乱的争斗,此时的钟长诀显得很有耐心。他坐在对面,眼神带着审视和漠然。
“您刚刚还说军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转眼就把我绑在这里,”祁染说,“我有点糊涂了。”
“我想和你谈谈。”
祁染晃了晃手臂,铁链出碰撞声:“您的谈话方式不是很友好。”
“不,现在很友好,”钟长诀说,“如果你继续装糊涂,才会知道什么叫不友好。”
祁染停止动作,喘了口气。在浴缸里撞出的淤青抵在椅背上,传来一阵阵钝痛。“新闻里您是完美将领,刚刚在警察局也很有风度,现在怎么……”
“这里不是公共场合,”钟长诀说,“公众形象和私人形象往往不一样。”
“您不怕我走出这间屋子之后,您的公众形象会变吗?”
“跟我比,你的话可信度不高,”钟长诀说,“从你的职业来看,我们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祁染咬了咬下唇。
“在伪造身份的时候,你应该想到这个选择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祁染的心脏重重一坠。他知道自己骗人的手段并不高明,在过往十年里,他一直是蜷缩在室内的工程师。他没有经验,也没有时间去模仿风俗业人员。这本身问题不大,因为他可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但他没想到过去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没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
不,他转念一想,钟长诀只见了他两面,怎么能看穿他的伪装?这是在诈他。
可是,诈他表示有所怀疑,怀疑总不会空穴来风。
是他暴露了什么?还是oo5的直觉?
他知道钟长诀在观察他,沉默太久不正常,所以只能故作茫然:“伪造什么身份?”
“祁染,”钟长诀说得很慢,似乎这几个字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是你的真名吗?”
祁染又眨了眨眼,水珠滑落下来,洇在浴袍上,悄无声息地变成一点深色。“我在工作的时候用过很多名字,”他说,“丹尼、洛伦斯、莱利……”
“一个男妓,从正在行驶的车子上跳下来,居然毫无伤,你不觉得奇怪吗?”
祁染暗地里咬了咬牙。他跳车的时候确实用了一点落地技巧,谁能想到会被钟长诀看到?
他寻了个勉强蒙混过关的说辞:“我摔在绿化带上了,那边灌木长得很好。”
“是吗?”
“还有,”祁染说,“您用词有点过时了,我们现在叫‘高级伴随’。”
钟长诀看着他,他低下头去,看到浴袍因为之前的拉扯变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胸口,光滑的肩头也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