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人進門時,田恬破天荒的出門迎接,看那人身影,手指比成圓圈呼喚:「喂!老爺子!」
聲音之大,引得其餘幾位看他,當事人卻無動於衷,任由田恬胡鬧。
田恬無聊嘟嘴。
「沒勁。」
坦白來說,叫柳河老爺子著實有些過分。
對方常年身出高位,外加保養得當,如果不說其實是看不出來他實際年紀,反而有一種壓迫感極強的氣場,令人不自覺在他面前沉默臣服。
田恬卻滿臉無所謂。
他歪著身子,懶洋洋地斜靠在門口柱子旁,身上還披著對方大衣。即便那件羊毛大衣的下擺沾染上些許灰塵,柳河也毫不在意,反而將公文包遞給警衛員後向前走了幾步,目光落在田恬的臉上,順勢抬手幫人攏好衣領,詢問聲也隨之響起。
「怎麼在這裡站著,難道不冷嗎?」
說話間,柳河剛想帶著田恬向前走,誰知男生並不領情,伸手拍開他的胳膊,故意將大衣領往外拉,露出身著單薄的睡衣。
憤怒之下,他語氣自然談不上多好。
「我說柳河大人,這麼多天了,你這種過家家式的小把戲應該膩了吧?為什麼還不放我走,難道真把我關在這裡一輩子啊?」
柳河默不作聲,像是沒聽到田恬說話,反手關門後又去隔壁換衣服了。而田恬的怒氣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這種無力感讓他心中又騰起莫名的火,可又不知該如何發泄,索性跟著人來到房間,對準柳河後腰就是一推。
可對方像是早有所察覺,輕輕握住田恬的拳頭,拉開後轉身看著氣鼓鼓的小孩,眼裡的疲憊一掃而空,語氣也帶了哄騙。
「怎麼還在生氣哦?」
絲毫不給田恬反駁機會,他解下圍巾將田恬雙手捆住,又靈巧地打了個結。誰知對方用的什麼法子的,田恬掙都掙脫不開。
被輕而易舉制服的感覺太令人羞恥,田恬剛要發脾氣,誰知柳河不輕不淡吩咐,讓下人帶田恬回臥房,他有要事。
「哈,你又要處理什麼?」
但是柳河的神情不像玩笑,身上呈現田恬從未見過的嚴肅姿態,這讓他不禁有些茫然,視線也隨之落在窗外。
大門口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車,車型跟柳河的那輛相似,來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田恬心裡沒個准數,他任由人回到臥室,趴在窗前偷偷打量從車上下來的人。
一開始由於樹枝的遮擋,田恬並未看清是誰,等對方靠近之後,他睜大眼睛,語氣也不自覺上揚。
「方清月?!」
只見方清月下車,卻沒著急往院落中來,伸手開了另一邊車門,畢恭畢敬地等車上人下來。
看樣子跟柳河差不多的老人。
田恬眯起眼睛打量,覺得人面容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就在他覺得無聊剛要收回腦袋時,誰知原本站在車邊的方清月忽然抬頭,像是捕捉到田恬的視線,臉朝他這個方向看來。
冷不丁地同人對視,田恬略有緊張,下一秒他猛地縮回了頭。
「不對啊,我躲什麼。」
他剛想理直氣壯抬頭,見方清月和那位老人已經緩步上了門口台階。
不見柳河出門迎接,田恬當下對失去興躺回沙發,抄起對方經常靠的那個抱枕,抬手拋向天花板又啪一下將其打到另一邊。
被關在這裡的日子是無聊的。
無論田恬怎麼試圖給自己找些樂子,翻來覆去能玩兒的東西就那一兩件,況且柳河跟他代溝極大,田恬喜歡的玩意在他看來是不務正業。
也不知道人發什麼神經,先前允許他做的一些事情,結果現在連提都不提。田恬除了玩鬧之外,也不喜歡喝酒,盯著柳河一整面牆的酒櫃發呆。
「又不是不讓喝。」田恬嘀嘀咕咕。
趁著人沒過來,他想偷摸拿幾瓶抱回臥室里喝,結果因分不出哪個最為貴重而陷入兩難境地。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隨便拿一瓶,身後傳來輕微腳步聲,節奏與度頻率之熟悉,田恬不回頭都知道是誰。趕在對方開口前一刻,田恬漫不經心的詢問:「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他語氣著實算不上好,尤其面對方清月更顯得咄咄逼人。
不過,對方清月這樣的傢伙來說,聽起來像是田恬對他撒嬌。
他沉默片刻,仔細端詳田恬,見人除了眼底有些青黑外,其他並無變化,身體還比先前稍微圓潤了點,便知道他在柳河這裡並沒有遭受虐待,也稍微放下了心。
「機緣巧合。」
他回答了田恬的問題,又抬手越過男生頭頂,拿了瓶寫有一串莫名其妙字母的洋酒。
「你不愛喝酒,喝其他那些容易醉,不如試試這個,它酒精含量不是很高,更適合你這種小孩子喝。」
本來前半段還相處得好好的,結果還沒等方清月說完,田恬啪一下打開方清月的胳膊。
「還真是本性難移。」
還不知道哪裡惹到了對方,方清月面露茫然。
結果就看田恬哼的一聲,白眼翻到天上,扭頭起身就要走。
好不容易見到朝思夜想的小祖宗,方清月怎麼可能就這麼順利讓人逃脫,趕緊伸手去拉,誰知撲了個空。
等到他剛想接著向前幾步抓住,門口傳來細微響動,幾聲輕咳落下,緊接著是柳河不怒自威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