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堇轻声道:“奴婢给小主上妆。”
孟贵人闭上眼,默许流堇的动作。
……
魏茂元将东西放在皇上跟前时,根本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
晏识聿手中事一停,漫不经心地扫过桌案的捻指环,那时才替先帝监国,孟贵人温柔懂事似是一朵解语花,他自然也乐意宠着她,甚至愿意赏她本不该给的东西。
愿君永持环,朝夕相见欢。
魏茂元适时接上一句,“皇上,孟贵人说想要见您,还说她已经知错,只是孟贵人尚在禁足,倾颐宫侍卫不敢放孟贵人出来,您瞧……”
晏识聿终是拿起那枚捻指环,手逐渐握成拳,朝后靠去道:
“让她过来。”
【】
魏茂元替孟贵人推开紫宸宫的门,孟贵人沉默无言进到里头。
站在玉阶之下,她抬头望去时,晏识聿正好整以暇的把玩手中的那枚捻指环,孟贵人一阵的鼻酸,皇上何时这样冷落过她,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将她打入冷宫不成。
缓步走上玉阶,每走上一步孟贵人的眼眶就比方才还要正红,直到跪在晏识聿的脚边孟贵人的泪珠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容容以为,皇上再也不会见容容了。”
晏识聿垂眸看向孟贵人,却并无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话语。
眼前女子脂粉清淡,眼角眉梢都有化不开的愁容,从前的时候她最喜张扬艳丽,今日一见倒是不复先前的模样。
孟贵人被晏识聿的眼神弄得一阵心慌,看见晏识聿指骨间捏着的捻指环,大胆的用柔荑将东西拿过,而后摊开自个的手心放在上面。
“那时皇上送给容容捻指环,意在与容容同心,是嫔妾不好让皇上失望,可嫔妾绝没有伤害钰容华的意思。”
孟贵人字字恳切,手攀上晏识聿的膝头,将脸放在他的腿上,“皇上还怪容容吗?”
捻指环意味着两人同心本不该给孟贵人,但他那时随心所欲便不顾这些,用了捻指环给孟贵人,只是如今看着她抽抽嗒嗒不行在自个面前哭诉的模样,晏识聿眉心却无意识的拧了一瞬,从前孟贵人也是这般可他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直到今日,生出些许不知为何的厌烦来。
晏识聿伸手将她给牵起,大掌握住她的手让她将捻指环握在手中,“朕给了你,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孟贵人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笑意,很快把脸贴在他手背之上,“皇上能不能给容容一个孩子,容容当真想要个与皇上的孩子。”
晏识聿只是沉默将孟贵人拉起,淡漠道:“会有的。”
孟贵人激动的几乎要落泪下来,手环上晏识聿的脖颈香软入了他怀中。
……
凤仪宫。
孟贵人复出的消息打得众人措不及防,阮筠面上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下意识的朝纪才人看去,看见她逐渐苍白的脸色和愈发起伏的胸膛,很快手放在小腹之上,眉头紧蹙在一起,不停的抚摸似是安抚。
纪才人初有孕时,孟贵人便想着要对纪才人下手,现如今孟贵人禁足还未解就要复出,可不是让人想不明白。
皇后笑着说:“快要入夏了,宫中没个生气可不成。”
德妃抿唇勾着淡笑,将视线投到沈充仪的身上,沈充仪的脸色也分外不好,从前沈充仪与孟贵人关系倒是好,可孟贵人禁足的这几个月中,沈充仪好似什么都不曾做,这要是等孟贵人真正解了禁足,有一场大戏看了。
皇后继续说:“本宫想着宫中许久都没有热闹的事,加上小公主也要过生辰,皇上与本宫的意思是在摘月阁热热闹闹的办一场,沈充仪,你觉得如何?”
沈充仪被问到的时候明显有些发愣,但事关小公主又能单独过生辰,还是在摘月阁,小公主被重视沈充仪自然是开心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道:“臣妾在此处先替小公主谢过皇上与皇后娘娘。”
皇后闻言满意一笑,说:“宫中伶人正巧新排了一出戏,本宫想不如那日在摘月阁众人都借着小公主的光,如此也能让诸位姐妹都放松些。”
沈充仪赶忙站起身道:“小公主年岁尚小能得娘娘如此疼爱实在是小公主的福气,哪还有沾光这一说,分明是小公主沾了众位姐妹的光。”
德妃开口说:“小公主冰雪聪明,妹妹过谦了。”
这事毫不意外是德妃协理,阮筠今日一上午都兴致缺缺,孟贵人复出于她而言并不算一件太好的事却也并不算很坏,可对于纪才人而言便没有那般好了。
毕竟离纪才人的产期不足三个月,皇上这时让孟贵人出来,岂不是太过招眼些。
现如今于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事,乃是杜才人。
自打她被降位,阮筠回回都能知晓她咒骂了自个什么,这些时日没事也不会朝音兰轩那个方向去,实在是怕倘若杜才人出了什么事,又要怪在她的头上。
阮筠上了仪仗,没什么神情的想着杜才人的事。
听絮开口问她道:“小主?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阮筠摇摇头道:“也不是,只是总觉得心口有些发慌,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听絮忍不住的偷笑一声,“映凝姐姐已经在宫中备好糕点,是小主最喜欢的酸梅果子,等回去就能用。”
到了瑞语阁阮筠忍不住道:“皇上不来,我倒是觉得精气神都足了一些,你瞧今日早起是不是要比以前好上不少。”
映凝听着有些无奈,想要制止小主谁知小主就已经将话给说了出来,这会子便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