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瞥见桌上的和田玉臂搁,抬手就撂了下去。
听到清脆的响声,他终于闭目,长呼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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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刚透出一丝光亮,晨雾还未消散,院子里几个婢女已经开始洒扫。
利春快步进来,瞧见了站在书房外头的刀雨,眼下一片青黑。
“你值了个大夜?”
刀雨点头。
利春不由得往书房里看去,压低了声音问道:“大人一晚上没睡?”
刀雨还是点头。
思忖片刻,利春说:“你先去歇着吧,我随大人去京郊查看雪灾的情况。”
刀雨走后,利春本要抬手敲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别过头理了理自己的仪容。
这种岌岌可危的时候,他可不想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等到确认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毛病,利春总算敲响了书房的门。
许久,谢衡之的声音才传出来。
“进来。”
利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在门口给自己打了一会儿气才推门进去。
“大人,”他朝书案望去,“时候差不多了,该出发去京郊了。”
谢衡之端端坐在书案后,衣服还是昨日那件,可见确实没有合过眼。
不过他脸上倒看不出来什么,无非是气色差了点儿。
“昨夜呼延祈那边有没有动静?”
谢衡之突然问道。
利春:“没有,他们回了驿馆就老老实实
()地。”
谢衡之又问:“宫里呢?”
这问的就是龙椅上那位了。
利春不敢随意措辞,谨慎地说:“今早圣上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诵持功课。”
谢衡之闻言,并没有说话。
诚如呼延祈所说,若圣上当真确信是他们胡拔在挑拨大梁和赤丘,那他昨晚就不会毫发无伤地离开皇宫。
谢衡之也没想过能将胡拔一击毙命,他要的只是圣上的疑虑。
显然,眼下已经到了他因势而动的时候。
沉默半晌,谢衡之站了起来。
取下挂在一旁的大氅,大步朝外走去。
利春连忙跟上。
踏出书房时,却见谢衡之脚步停下,往寝居望去。
那里灯火通明,曹嬷嬷和锦葵都候在外面,瞥见他的时候两个都心虚地缩起了脖子。
利春不知谢衡之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他终于收回目光。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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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仁乐帝修道喜静,太一宫饲养的活物虽多,却常常鸦雀无声,让人踏入便感觉到一股诡谲。
谢衡之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氛围,进入正殿时,内里静幽幽的,只点了极少的灯。
前方宝座上传来低沉的声音。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