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刮起了冷飕飕的晚风,树叶窸窸窣窣地落下,桑奕将她送到楼下,递给她那本黑封的书。
这本书有名字吗?
“还没取,你拿回去帮我想想。”
“好的老板。会尽快还你的。”舒灵转身小跑着消失在电梯口。
其实也不用那么快归还的,桑奕在楼下站了一会,才缓缓离开。
方渊眀站在窗台边望着楼下,刚刚的情景尽收眼底。
不一会开门声响起,舒灵眯着眼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向卧室,昨晚熬夜还没缓过神,今天又折腾得有些疲惫。
她关上卧室门后才现男人倚窗而立,玻璃酒瓶摆在窗台上,手中把玩着空酒杯,微低着头,沉静的双眼望着窗外。
舒灵欲言又止,见对方漠不关心,仿佛与周围世界隔离,索性摆烂地将东西扔在桌面,平躺在床上:“麻烦帮我拉一下窗帘,我要睡觉。”
“今天去哪里了?”他没有转身,语气淡漠又疏离。
你不拉我自己动手。
她走到他的身旁,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胃里猛地翻江倒海,霎时惊恐地捂着嘴跑向卫生间。
弯着背低头趴在马桶边干呕,她的视线在泪水中变得模糊,心脏砰砰地跳动,喘不上气。
忽的感觉到头被人提了起来,一只大手轻拍着她的背。
她被身后的动作勾起思绪,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内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狠狠地捏了一把。
这段时间,他确实扮演了一个好丈夫的角色,但有时疏离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
昨天他夺走资料的动作,像是同时抽离了他的感情。
舒灵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凌厉愤怒的表情,联想到他前几次莫名地情绪低落,是否也与那个女人有关呢?
都说贪心是燃烧的火焰,越是接近生长越多,倘若触碰,便如上瘾的毒素,深知不利甘愿奔赴堕落。
她明白自己的贪欲,只是听到他告白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得偿所愿。
眼泪抑制不住地弥漫滑落,吐完后倒是更加清醒了些。
舒灵扶着墙站起身,将背后的手甩开:“别管我。”
“要谁管?”
“反正不要你管。”她并未吐出太多,口中仍觉难受,身体靠在洗手台前漱口,她不敢抬头看向镜子,怕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更被他看到。 方渊眀没说话,在门口静静地等着,等到她转身时递上纸巾。
舒灵没有接,想从他身边挤过走出去,却被对方伸出手臂拦住:“昨天是我不对……”
“你怎么会不对呢?”舒灵抽了纸巾擦着眼眶,“你每次莫名其妙不开心,隔天就当作什么都没生,在你眼里,我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吗?”
“我不知道是哪点惹你,现在也不想知道了。”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抬头与他直视。
他的体贴温柔总是伴随着某个时刻突然的冷漠,就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这种纠结拉扯并不与她的随性相配,自己仿佛被对方磨掉了洒脱,变得患得患失。
“别玩弄我的情绪了,方渊眀。”她努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对她若即若离呢?
她明明看到了他对那个人的在意,哪怕只是一张纸。
她不想继续自作多情,本就是为利而聚,想起那天他提出结婚后,他们在她家的对话,轻轻地笑着,带着些自嘲和寂寥。
“我们就假戏假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