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戒指?”
“今晚就送。”
车内和以往一样开着冷气,裴令忍不住抖了一下。
裴予质让司机调高温度,伸手摸了摸毯子,已经湿透了,便试着扯开。
裴令从上车起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愣愣盯着一个角落。察觉到有人想拿走绒毯,下意识收紧了手指对抗。
“你这样会更冷,”裴予质说,“松手。”
手指松开,绒毯被拿走,挡板在不知不觉中升了起来。
“抬手。”
他照做,湿透的西装外套被脱下,里面的长袖也被从下往上掀了起来。
“抬高点。”裴予质道。
他做了个双手投降的动作,长袖也被脱下。没了湿衣服黏在身上,他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裴予质将绒毯卷起来,擦了擦他滴水的头。裴令感觉自己像一只不会说话的家养宠物,主人正在耐心地给他洗澡。
恍惚间,他听见裴予质叹了口气:“手还不放下吗?你要给我投降?”
裴令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不是毛茸茸的宠物,上半身没有东西遮挡会让他没安全感。双手情不自禁搂住自己,那条绒毯又只好展开,再次松松垮垮披在他身上。
他瞄了眼裴予质,开口时声音滞涩:“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你不用照顾我。”
“我知道,你只是在生气。没关系,马上就到家了。”
裴予质说对了,他的确在生气。
变故生之后,他看清了被扔进泳池里的是个人。不仅如此,身上还被绳索捆住,脚底下被绑了一块石头。
他被保镖强行拦住,后来场面混乱,原本安静空旷的屋子一下跑出来好些人,挤在楼顶。
敢情那两家都带了人来,暗中守着,各自都防备着,看来今夜的商谈原本就不会愉快。
在混乱间,他听见有人说“那不是人”,脑海里紧绷的线顿时松了不少。幸好不是活人,他第一反应还以为真的是魏迟,但魏迟不可能在一架直升机上。所以在那一两分钟内,他脑中还过了很多种猜测,从裴家的医生猜到了沈家的司机。
毕竟受伤的一般都是炮灰。
像他以前那样。
不对,他现在也没少受伤。
众人将那东西从泳池里拖出来,摆在地面。
那是个类似人台的人偶,男性身材,没有五官。这具没有五官的人偶,被用来当成一个恶作剧,更贴切来说是一个威胁。
指代谁,裴令不清楚。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要是当时这个东西的坠落点再偏离四五米,他当场就死了。
脑袋开瓢,血肉四溅的那种。
裴予质就算立刻破窗从楼上跳下来,都只能赶上给他收尸。
在脑海里不抱希望地叫了两声系统,果然,无应答。
世界意志这一次出手相当利落。
裴令事时被溅起两米高的水花淋了个透,思绪全回到脑中时,才后知后觉自己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