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的脸色骤然阴沉。
很多时候,他都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甚至还觉得,某些人看到自己病时的样子十分有趣。因此他很少在人前避讳过,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这种独特的癖好。
可是那些人都是弱小的,可以被他掌控在手里。
只要宫九想,随时都能杀死他们,他们的想法便无关紧要了。
可是裴锐不一样。
宫九根本打不过他。
他刚才威胁裴锐,说有千万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他的确有办法整治裴锐,可是那些办法全都很麻烦。
因为裴锐是太平王的义子,是大哥关照过的人。
裴锐出事,宫九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太平王如果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大概会像杀死母亲那样,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吧。
宫九不敢去赌。
被裴锐当面嘲讽,宫九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忍耐。
他将自己的头梳理得一丝不乱:“现在你看到了,而且我求的人是你,可满意了?”
裴锐:“如果不是我就更好了。”
宫九阴沉着脸:“你为什么不肯出手!”
裴锐淡淡地说:“我只喜欢看热闹,不想参与进来。”
宫九看着他的手。
那是绝世刀客的手,白皙修长,指腹处有常年用刀留下的茧子,看起来有些粗糙,但绝对有力。
这双手要是拿起鞭子,一定会抽的很疼。
可他一次都没有打过自己!
他甚至都不愿意用刀砍自己,哪怕是刀鞘也从来没用过!
宫九看了一会儿他的手,看向兄长的窗扉,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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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我们一家团聚,我本该好好陪陪你们,今早却收到了枢密院送来的密信,我明日就要带兵前往前线,与金军作战了。”太平王看着三个孩子,对裴锐道:“锐儿也随我一起去,我跟诸葛小花说一声,到前面去挣些军功。”
裴锐默默点头。
薛沉一个劲地往裴锐面前的盘子里夹菜。
他胃口很好,但是饭量不大,开始喝药以后,吃的就更少了。
裴锐眼睛不方便,吃东西的时候必须格外谨慎,才不会弄得到处都是,薛沉专门给他准备了一个盘子投喂。
宫九全程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们。
薛沉假装不知道,把筷子塞到裴锐手中,温声说:“多吃点,小绵,去了外面,可就吃不到家里的饭了。”
宫九阴阳怪气地说:“小绵?”
薛沉笑了笑:“锐儿的小名叫做小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