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多谢娘娘!”
骆府的下人立即过来扶起他,他以为穆容只是随口应下,接下来的便会是辱骂之言。
却见她温和一笑,对他十分客气的道,“骆司直请!”
骆永新再次愣住。
穆容却不理他脸上丰富的表情,径直进了王府。
没有人阻拦骆永新,他呆了一瞬,抬步跟了上去。摆了这么久的深情人设,他终于要见到自己相见的人,心情却有些复杂。
但陶安乐是必须要跟着他回骆府的。只要陶安乐答应跟着他回骆府,将军府和骆府的官司才能和解,他母亲才能不再遭受牢狱之苦。
“还未恭喜骆司直。”走在前面的穆容忽然回身看向骆永新说道。
这一声道喜来得突然,骆永新怔愣一瞬,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王妃娘娘向在下道的什么喜?”
穆容粉色的樱桃小嘴往上一勾,“喜得贵女,难道不应该向骆司直道喜吗?”
骆永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脸都红了。他大概是心虚了,低着头,斯斯文文的道,“的确应该道喜,多谢娘娘。”
“不客气!”穆容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贝齿,“本宫救下骆司直妻女,你今日前来,定是来感谢本宫的吧?”
她忽然停下,往骆永新身后瞧了瞧,“骆司直怎么是空手来的?你们骆府感谢人,都只喜欢用嘴说说吗?但本宫更喜欢实际一点的。骆司直下次来,记得备好礼物!”
“自、自然。”骆永新的脸更红了,“今日实在是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准备,这才……是在下疏忽了。”
遭到弹劾
穆容艳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那骆司直下次要记得,请吧!”
骆永新再次愣住了,他人都进来了,这是又将他赶出去?
“王妃娘娘这是何意?”
“骆司直每日跪在王府大门前,所求何事?”穆容耐着性子问道。
骆永新想到此处,脸色顿时红白相间,“自然、自然是……”
“不管是对本宫,还是对发妻,骆司直永远都只喜欢嘴上说说,却从未有过实际行动。”穆容摇了摇头,一句话直击骆永新心脏,“骆司直这般虚伪的文人,还真是文人之耻!”
在王府大门前跪了小半个月的骆永新终于进了王府大门,不过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不久之后,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茶楼因此事展开了议论。
原本骆永新在王府大门前跪了小半月,大家都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他对陶安乐多么多么深情,将军府的人却一定要拆散他们二人,简直可恶。
还有摄政王宋蕴,太过无情。那人都跪在他王府大门前半个多月了,却一次都没有开口将人放进王府。
不管是朝中文臣,还是盛京城内的百姓,大家都对大义灭亲,对发妻深情至此的骆永新大肆称赞。但一个晚上过去,风向却完全变了。
“听说,骆司直在王府大门前跪了小半个月,一次都没有带东西过去!”
“对对。听说将军府送去王府的补品,都是一车一车地拉过去的。你们瞧见骆府送补品去王府了吗?”
听热闹的人想了想,还真是没有见到过。倒是见他每日都往王府大门前那么一跪,背影孤单可怜。
“还有哇!听说骆府的少夫人之所以出事,就是被她婆婆害的。马车侧翻,还不足月的孩子,都见血了……幸亏摄政王王妃医术了得,将人救了回来。”
“从未听闻过丞相府的这位二小姐会医术啊?”
那人说道,“权贵家的小姐,岂能真是废物?重点不是这王妃为何忽然会医术,而是骆府的人,真是……”
“你们知道当日骆府的人堵去医馆是怎么说摄政王王妃的吗?口口声声的说是摄政王王妃要害骆少夫人呢!要不是后面摄政王和陶大将军赶去了,骆少夫人只怕当场就会被骆府的带走,下场可想而知!”
有人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人答,“我有个亲戚,当日正巧在医馆里看病呢!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知道堂堂司直的母亲是这样的人。”
于是,翌日一早上朝,骆永新就被御史给弹劾了,说他身为司直,连自己母亲对发妻不好都没有察觉到,又如何能协助丞相检举不法,督察京城百官?
又有御史弹劾骆永新身为文人,还是司直,对待发妻太过无情。多次登门拜访王府,竟然都是空手而去。嘴上说得深情款款,实际上却十分冷漠无情,待发妻凉薄。
然后陶淮再次出列,连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一起,强烈要求皇帝让陶安乐和骆永新和离。
穆承再次站了出来,帮着骆永新说话。说他虽然对家中之事监察不到位,但对朝堂之事向来细心仔细,绝对没有监察不当之事。
御史大夫与丞相向来都有矛盾。
丞相是百官之首,统领百官,而御史大夫则是监察百官,两方时不时就有摩擦。
因着穆承站出来为骆永新说话,有御史大夫出列,弹劾穆承身为百官之首,纵容妾室盗取了女儿的嫁妆,以次充好送去了武摄政王王府。
若非摄政王和王妃深明大义不予计较,丞相府最后也将嫁妆补齐,这件事只怕会沦为全盛京城内的笑话。
穆承身为百官之首,若被传出此等笑话,是百官之耻。所以,身为朝廷官员,连自家后院都不安稳,又怎么可能平衡和解决好朝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