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就算失败了,应该也不会摔死吧?就算摔了,起码也有一个人给她垫底吧?
听到她的提议,影一眸光默然。
“小姐,我的武功并不能在跳崖时护住你。”他说。
“对哦,也不行,失败后被以为是殉情什么的就糟糕了。”苏小昭苦恼道。
影一已经不想再出声,稍提速度,背着她用轻功飞跃在世子府上空。
※※
等到他落在一处屋檐上,背后的少女终于收住了话音。
“就是这里吗?”夜色里,她两眼熠熠发光。
影一点头:“晋斐白的雪狼,平时会跟在他身边。今晚他赴宴,那头狼就歇在下面。”
苏小昭眼睛更亮了,压低声音说:“很好,但我不喜欢你第一句使用的定语,以后记得改。”
她说着,便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边用手理着头发,一边雀跃地问他:“这样可以了吗,可以了吗?”
“……可以了。”影一答。
像是近乡情怯的小娘子,苏小昭忽而又握拳道:“该死!我带来的肉干被晋斐白取走了,没有见面礼怎么办?会不会被嫌弃?”
她的“与其对付情敌不如讨好情狼”、“通过征服它的胃来征服它的心”的冰雪聪明的计策就此胎死腹中了!
“不会。”影一漠然的声音。
苏小昭成功被安慰到了,也用力点头说:“没错,我相信银狻一定不是那种看重物欲的狼。”
“在它和我一样深邃透彻的心灵里,一定装着更伟大的东西,比如诗歌与宇宙,对吗?”
影一沉默转过头:他听不懂,他不回答。
……
四面白色石砖雕砌的房屋十分朗阔。
月光从镂空窗桕射入,落在中央一处灰白高大的身躯上,泛出幽幽的银蓝色,像是月光反射下的冰雪。
细微响动从屋顶上传来的一霎,原先伏在柱子旁的银狻,蓦地睁开眼,一双三角吊眼满是警惕地望去--
只见上方天窗,忽然飞下一个藕粉色衣裙的少女。
腰间缠着丝索,少女一边努力维持着身体平衡,一边款款将目光投来,深情咏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狼啊狼,你可还记得当初巷子里……”
话未说完,银灰色的庞大身影倏然向她跃去,疾如割裂夜色的雷电,同时发出了一声雄浑的低嗥。
腰间一紧,苏小昭立即被屋檐上的人吊了上去。
“啊嗷,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对我投怀送抱么?”刚避过一劫的苏姑娘,幸福地摸了摸脸,“不过,小银狻,要循序渐进慢慢培养感情哦。”
黑暗里,郁金色的狼眼透出冰冷凶戾的光芒,紧盯着正悠然吊在半空中的少女,不知道这位私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有何企图。
她的身体又一次缓缓落下,半途停住,然后在空中朝它伸出手,笑起来:“我叫苏小昭,请问,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
宴会间,听到远处隐隐传至的狼嚎声后,席中众人只道是世子养的那头雪狼,也无觉不妥。
晋斐白却微皱起了眉。
他侧过头,对身旁的一位幕僚耳语几句,那幕僚点头,便退席离去。
……
试过几次后,似乎是知道屋檐上的人武功高强,银狻站定在原地,不再去攻击吊在半空中的少女。
狼眼半眯起,来自冰冷兽瞳的凝视,丝毫没有影响苏小昭脸上的灿烂笑容。
她依然滔滔不绝地念着诗。
“什么,这种风格你也不喜欢吗?那我再换成浪漫主义的西方诗歌吧?听着——”
“啊!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没而没有穷期……”
“怎么样?喜欢就叫一声,不喜欢就摇摇尾巴?”
孤傲的雪狼一族自然不可能对谁摇尾巴,哪怕是对着自己的主人。银狻抬头望定她,喉间发出暗沉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