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开口的赵三公子赵子翎挑了挑眉,淡淡开口:“行了,这么多美酒佳肴,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你们又不是备受世人敬仰的子承兄,就算你们想娶,京城也不一定有姑娘想嫁啊。”
“赵子翎,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景昭将折扇放在桌子上,冷笑道。
在场几人便只有赵子翎跟谢承娶了妻,因此这人格外得意。
赵子翎无辜的扬了扬眉梢,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贴身侍卫从外面走进来,小声道:“三公子,夫人身边的竹儿过来,她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侍卫是压低着声音说,但在场之人都是习武之人,都听到了,赵子翎脸色一下子就垮了:“我都说了用个午膳就回去,她至于这么疑神疑鬼的吗?”
侍卫便不说话了。
赵子翎一阵头疼,想了想,兄弟跟夫人之间还是夫人更重要:“你跟她说,我一刻钟后就回来。”
“是,公子。”
汴京谁人不知道赵三公子是个妻管严,景昭打趣道:“我们赵三公子还真是宠妻如命,当真是让人羡慕。”
“这有何好羡慕的。”赵子翎头都大了,嘟哝一句:“我倒是羡慕子承娶了一个贤惠温婉的妻子,不至于每天闹得家宅不宁。”
话虽如此,但赵子翎神情就不是这么说的,景昭等人撇了撇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1],谢承懒懒的靠在太师椅上,玉手在青花瓷盏上轻轻摩挲,妻子好像从嫁给他之后从不派人过问他的行踪,也不在意他在做什么。
第十一章在意
临了,赵子翎端起酒盏给在桌上的人一人敬一杯,汗颜道:“等改日我做东,咱们再一醉方休。”
“那会儿就不怕你夫人打过来了。”景昭气度豪迈,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微挑眉梢,打趣赵子翎。
赵子翎有多宠妻如命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他夫人打小就认识,少年时候就屁颠屁颠的往他夫人家里跑,那心思藏都藏不住,等两人成亲之后,赵子翎更是对他夫人百依百顺,等他做东,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子翎再次瞪了景昭一眼,然后跟谢承请辞,谢承颔首。
酒香在厢房里面蔓延,只是没过多久,谢承抚了抚袖摆,竟是也要回府,景昭很是诧异,问:“子承你这也是要走”
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提前回府了,今日就是因为知道他一贯不沾女色,赵子翎已经娶了妻,所以他们今日这场宴席特意没让美人儿上来弹奏乐曲,赵子翎之所以早早的回府是因为他再不回府,怕是要跪搓衣板了,他这又是为何。
“突然想到府里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许是沾了酒,年轻郎君白皙的脸庞带着些许的红意,俊雅清朗,如诗胜画。
景昭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些都是借口,说不定他也是急着回家见自己的夫人。
但在场之人没有敢阻拦谢承的,景昭心里虽然憋着话,但也不敢就这么当着他们谢大人的面说出来,只能目送谢承缓步离开。
“唉,这成亲之前跟成亲之后果真是不一样了,想我们一向不为女色折腰的谢大人都开始为美色折腰了。”崔清容看热闹不嫌事大,见人已经走了,便开始慢悠悠的开口。
“子承的夫人才貌双绝,没出嫁前是汴京望族之女的典范,子承喜欢上她也不奇怪。”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子齐忽然道。
崔清容惊讶了一下:“那之前京中的传言不是说”
崔清容只有之前谢家举办婚事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国公府,至于后面谢承与他新娶进来的夫人感情怎么样,他是一概不知的。
“要不怎么说是传言呢。”林子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这么木讷。
崔清容恍然大悟,好像是这个理。
谢承回国公府之后倒是没急着处理公务,他面色浅淡,骨节修长的手指在案桌上敲了敲:“你派个人去芝兰苑,就说我今晚不过去了,让少夫人自己早一些歇下。”
云风还以为公子是在思考朝政上的事情,闻言一愣:“可是”
先前公子可不是日日都要去少夫人屋里吗,怎么今日就不去了,公子跟少夫人也不像是闹别扭的样子啊。
谢承温凉如画的眉目看了过来,云风自知失言,连忙低下头:“属下这就去。”
快要入夏了,午后的太阳很是炎热,江鸾从谢老夫人那里回来就躺在美人榻上不想动弹,侍琴边整理东西边道:“幸好今日少夫人过去了,要不然二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呢。”
国公府上头的长辈都很喜欢她们少夫人,唯独谢二夫人,好像很看不惯她们少夫人,言语之中老是挤兑她们少夫人,侍琴不是很喜欢她,好在老夫人跟夫人是向着自家少夫人的,少夫人也不用怕了二夫人。
“不过老夫人后来送了这一对翡翠玉镯给少夫人,二夫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江鸾前世嫁到谢国公府两年,早已知道谢二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眉眼清灵,正想开口,外头传来敲门声,原来是下属云风派过来的小丫鬟。
听说谢承今晚不过来了,江鸾眸光还亮了一下,但她面上格外清婉温柔,说话的嗓音更是轻声细语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丫鬟又匆匆忙忙的回了书房,云风本来就在书房外面候着,听完小丫鬟的话,云风叩门进去:“公子,属下已经派人跟少夫人说了。”
谢承拨弄着指间的玉扳指,淡声问:“少夫人可有说什么”
这还能说什么……
云风有一瞬间的疑惑,难道公子还在期待着什么,云风迟疑的看了公子一眼,开口道:“少夫人说她知道了。”
“没别的了?”谢承凤眸微微暗了暗,薄唇轻启。
“没有。”云风飞快的摇了摇头。
“你下去吧。”
“是,公子。”云风抱拳,出去之后将书房的门给关好,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他却无端的觉得有些……冷。
国公府的书房跟藏书楼是整个府邸最安静的地方,书房的墙壁上还挂了一副字,是一个大大的“静”字,但谢承的思绪并不平静,更甚至有几分杂……乱。
他想起几个月前,他与妻子婚事定下之后,两家为了让他们关系更加熟稔,特意安排他与妻子在品味楼相见,那时候妻子一举一动莫不温婉娴雅,他当时就想将来与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