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里昂家族里,没人不知道提罗塔,克里昂的祖先是义大利黑手党,唯有他眼光远大,十几年前就漂白成了合法企业,事业愈做愈大,以义大利为基础,甚至横跨欧洲来到美国,自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干起一直到现在。跟前的目标,是洛城这片肥沃的商区。
乔瑟,三十二岁的年轻人,就当上克里昂的秘书,他平凡的外表只应验了一句话:深藏不露。
伊森其实也不晓得乔瑟是为了什么愿意和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律师交往,只是在一次公司的聚会上,乔瑟代表克里昂出席,也许因为乔瑟有与他一样穷的出身……反正乔瑟与他渐渐就无话不谈了。
“咦,听说你最近有个小女朋友是不是?”乔瑟话题一转,饶富兴味地看着他。
伊森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乔瑟不愧消息灵通,海蓝才来他公司找过他一次,乔瑟居然就有本事“听说”?
伊森笑笑,干脆承认。
“啧——”乔瑟惋惜地摇头,“可惜桑妮在我回义大利前还跟我打听你呢!这下她要失望了。”
“算了吧。”伊森摇头,翻出一包烟来。桑妮,克里昂的独生女儿,他以为上回跟她的那一次约会之后,他就被判出局。“她上回要我陪她去参加一个拍卖会,我们两个根本几乎无话可谈,一点交集也没有。”
乔瑟笑叹道:“富家千金女的生活圈也是很狭窄的,你多担待点吧,人家可是对你赞赏有加呢!”
“不会吧?”伊森皱起了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桑妮的身影,虽说桑妮长得也还算美,只是她的美总像是包含了太多人工……唉,还是自然点的海蓝好。“算了。”伊森又加了一句,完全提不起兴趣。
“是啊,反正你现在有女朋友了。”乔瑟揶揄地拿自已的酒碰碰他的。“美满啊?”
“到目前为止,她好像还没有什么缺点。”伊森灌了口啤酒,语气中掩不住自负与开心,“说真的,能找到这样的女人,我这辈子差不多心满意足了。”
“今人羡慕啊,什么时候带来给我见见?”乔瑟顺一手从伊森那儿拿来一根烟,抽了起来。
“随时都可以。”伊森背靠着吧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是带了点幸福得意,“反正她现在就住我那里,你有时间上我家坐坐吧。”
“你既然下了邀请书,我就一定去。”乔瑟微笑,跟伊森一样把背靠在吧台上,正对着舞台。舞台上的小喇叭手正忘情地陶醉在音乐之中,乔瑟看着看着,忽然冒出一句:“他们本来应该还有个萨克斯风手吧?听说美艳迷人得一塌胡涂,看样子今天不在。”
“你知道?”伊森讶异地挑挑眉,带点神秘而得意的微笑,正想告诉乔瑟他跟海蓝的关系,没想到乔瑟接下来的话令他更吃惊。
“我当然知道。”
乔瑟眼光还停留在舞台上,完全不知道他随口说出来的话会带给伊森多大的震撼。
“她叫岑海蓝,中国人。我们去义大利的那段时间,这边的事交给桑妮,那笨女人不晓得听了谁的建议,居然有天晚上派了人来想绑架她!还好没出事。克里昂先生在义大利听到这消息,气得立刻打越洋电话回来把桑妮臭骂了一顿!”乔瑟像说笑话那样地笑了起来。“你不晓得他是怎么训他女儿的,当着我的面就朝电话大吼:“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逞凶斗狠就能解决事情?要用脑袋!脑袋懂不懂?还好没绑到,否则我把你绑了还人家!
唉!实在不知道克里昂先生这么精明厉害的人。
怎么忘了给他女儿生脑袋。他那天当下发誓,就算他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以后也不敢把业务交给她了。”
伊森诧异万分,心惊胆跳,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正常。“桑妮为什么要绑她?结了什么粱子?”
“你还想不到?”乔瑟看了他一眼,“岑海蓝是上官龙腾的独生女儿。那个台湾黑帮起家的大哥大,你总该听说过吧?我们从义大利来美国抢地盘,他们也从亚洲来美国抢地盘,现在纽约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下一步就看上洛杉矶了。”
伊森脸色乍变,好半天才逼出一句:“她姓岑,不姓上官,怎么会……”
“她母亲姓岑。”乔瑟的眼光停留在舞台上,正好错过伊森脸上精采的变化。“听说是她母亲被人暗杀之后,上宫龙腾为了纪念她母亲,就把她的姓改了;从母姓在中国人来说其实是满普遍的。”
是了,海蓝的母亲死于非命,那场车祸原来是暗杀,怪不得海蓝心中对过往的记忆如此排斥,他只知道海蓝家很有钱,没想到她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原来他救了海蓝的那天,她遇到的不是抢劫,而是绑架。
伊森的表情变得森冷,眼光也充满阴霾,他在克里昂家不过是个附属企业的小角色,桑妮的绑架行动他自然不可能得知。只是真是讽刺极了,救了海蓝的竟然是他,克里昂家的自己人。
为什么海蓝不曾告诉他实话?
“上官龙腾很难缠,我们看上的事业,他们都要插手、竟争,最近更是过分,不知从哪抓了个把柄,告克里昂教唆他人犯罪。”乔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弄得冰块铿铛响,他和眼神变得深沉。“桑妮却还在这紧要关头去绑架他女儿,也怪不得克里昂会把桑妮骂成那样……哦,对了,听说克里昂有意把这案子交给你。”
“什么?我!?”伊森惊跳起来,差点打翻吧台上的酒杯。克里昂要他做什么?去跟海蓝的父亲作对?伊森的额头立刻划上深深的刻痕。“为什么是我?我向来都是帮他打发税捐处,这种案子有其他律师在替他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