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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阅居>摄政王弃妃她不落座皇上皇后都不敢坐 > 第3章(第1页)

第3章(第1页)

吵架的嗡嗡声很催眠,摄政王越来越困。早朝完了还有午朝,中午吃了饭根本没法睡觉。很久没起得比太阳还早的李奉恕困得有点犯恶心,皇帝还在那儿坐着呢。真不愧是成帝的种,虽然浑身奶膘坐龙椅里就是一坨,但是还是挺像模像样的,天不亮就能起来,比摄政王都能熬。

李奉恕昨天收拾带来的葱收拾一下午,腰酸背痛。带来的葱真心不少,四辆大马车里塞的全是葱。本来还想送送人,被王修坚决反对了。李奉恕看葱就跟看花似的,有的人凭味道就能分出牡丹品种年岁,他也是一样的,葱是宝贝,理气通络,解热祛痰。可惜除了他,别人不这麽想。

朝臣底下还在激烈争论。李奉恕都忘了他们在争啥,极有可能他们自己也偏题万里。摄政王决定稍微挪挪屁股,将一条胳膊撑在大椅扶手上。一屋子中老年男人实在是没啥看头,李奉恕眼神乱飘看着看着看到藻井上。他一直听说龙椅上面悬把大锤子,太和殿实在是高,加上有层层布幔,看不大清楚。

群臣忽然停了争执,愣愣地看摄政王。摄政王随意歪着,一支胳膊撑在扶手上,仰着头向上看。比起历朝历代像被罚坐一样的皇帝,摄政王这个姿势够狷狂孟浪的。皇帝实在挨不住好奇,转过脸来看他。摄政王不紧不慢地把目光从藻井上放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群臣,忽然问道:

“孤听说这龙椅上都悬着大锤。有违天意的人坐上来便会被大锤砸死。是麽。”

大臣们惊恐。小皇帝到底小,霎时眼红要哭不哭。李奉恕懒洋洋站起来,高大健硕的影子哗啦把皇帝给遮了。他伸长胳膊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道:“今日起,皇帝午朝免了。皇帝年幼,仍需读书上进知礼明理,午膳过后歇一歇下午用作读书习字。你们吵够了?”

群臣面面相觑,李奉恕道:“那散了。”

说罢,他一步一步走下丹墀。他实在太高,或许他是像了那个开国的太祖,每个动作肌肉都隐蕴着力量。他穿过那群读书人中间,老的少的都要微微瑟缩一下。许久不见的生物本能告诉着这些大人物们危险。

京城里一直服国丧,到处白布都没拆。京城里本来的鲁王府需要修缮,现在去踹宗人府的门估计也来不及。干脆自己找人弄一弄算了。还要收拾一下那个花园,看看土地能不能种东西。那帮东西鼻孔都快长脑门上了,可真是求不动啊。

娘的。

王修是摄政王的狗腿子,所以被李奉恕塞进了中书省,目前是七品的都事。

摄政王去上朝,王修去报道。

一个乡下土炮举人呼噔成了七品京官,不被排挤那像话吗。虽然中书省已经是个摆设,王修第一次去值房,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笑。他询问找谁录名,他们笑。他转晕了问路,他们还是看着他笑,他们就是不会开口说话。从值房到花园都很寂静,上空单只飘蕩着王修胶东味浓重的官话——他们就是要让他听听,好好听听,他自己这满嘴的土渣子。

摄政王下朝就回家,京城鲁王府新晋的大奉承姓刘,是宗人府调来的,惴惴地揣摩这位殿下的心性。揣摩来揣摩去,竟然只有一样:不搭理人。

摄政王是真的谁也不搭理,轻易也不要烦他。刘奉承小时候在街上听说书,说兽王老虎吃饱了喝足了自己趴着,等閑不要去招惹,还能保一命。这位鲁王真心不像皇家锦绣堆里长出来的芝兰玉树,一身疆场上带下来的杀伐之气。可是山东这六年好像也没发生啥战事?即便有战事,一个王爷用得着上战场麽?

摄政王撸着袖子在家拆捆好的大葱。进京来得急,在山东没晾得完全干透,捆在一起路上闷着了,有些葱表皮甚至发烂。他把前襟往裤腰带上一塞,然后把拆开的大葱小心地摆在各种能摆的气流良好的地方,等表皮完全干透。京城的鲁王府生机盎然,葱气沖天。

“葱是好东西。”

他自言自语。

鲁王府,或者摄政王府里的下人都被他赶到一堆挤着,谁也不能碰他的葱。他亲自搬运拆解晾晒,几十斤几十斤地扛来扛去不假人手,活像在囚笼里被着自己的猎物打转的困兽,在无声地咆哮。有个皇后塞来伺候的丫鬟忽然就哭了。

李奉恕扛着一捆葱差点被绊着。地上蹲着个人,傻不愣登地看他忙来忙去。李奉恕伸脚踢踢他的屁股:“起来。”

王修抓着根葱仰脸看他:“王爷,你的葱不错。”

李奉恕嗯一声。

王修盘腿坐下,剥开一棵半人高的大葱表皮,大口大口啃起来。他家穷,太穷,他很小还不算要脸的时候经常去掐别人小摊上的葱叶子。一般人买葱不怎麽吃叶子,他掐几下摊主不会说什麽。于是那几根葱叶子就成了他口中可以丰富一下贫瘠记忆的味道。那时候他想要的,是一整棵的葱。

进王府之后预支了月钱,捎给父母之后他买了许多葱,全吃了。奉承就讨厌吃葱之后满嘴臭,第二天不让他进门,勒令他在大门外面晾晾味儿。

在衆人忐忑中驾临的鲁王,进门就指挥着仪仗把王府几进的院子里能撬的砖全撬了。这位龙子凤孙盯着满地碎砖问了一句,种什麽好活。

衆人都愣了。笑得一脸菊花开的奉承傻兮兮地在想词,王修一马当先抢了时机:

葱吧。

鲁王看了他一眼。

后来鲁王府被葱淹了。

摄政王蹙眉看王修:“碍事。”

王修眨巴眼:“殿下,咱们进京就是碍人家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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