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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人的身体其实比想象中脆弱得多，卫琛就是先前吃够了身体不好的苦，所以自然不愿叫卫璇再受这个苦。况且卫璇身体一向好，再加上习武，更是大病不侵小病不扰，区区风寒哪能将她搓磨成这样。所以卫琛对这事格外上心，已经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

一阵穿堂风过，将方才那人身上残留下来的甜腻的余香搅到卫琛鼻下，卫琛闻后皱了皱眉，叫菖蒲将窗儿打开些，才转头问道：“刚刚那是什么人？”

“上头的人赏赐给他的良妾，”卫璇顿了顿道。

“良妾？！”卫琛学着王京娘的样子叉腰扭臀走了两步，不可置信的问道：“她那样的也叫良妾？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扬州瘦马也能聘为官员的良妾了。”

扬州瘦马虽叫马，却不是马，而是指一类人。她们大都是穷苦人家里面貌姣好的女童，初被买走时只要十几钱，之后再教她们弹琴吹箫、吟诗写字、书画围棋、百般淫巧，再卖出时少说身价也值个一千两，若是个清白身，三千两也值得的。

扬州多富商，“养瘦马”之风在那边儿较为盛行。燕京对于此事管制严格，少有人敢正儿八经地放到明面上来，尤其是天朝官员，若是被御史知道了，是要上本参奏的，故而上头的人装傻充愣，只说是良妾。

卫璇凌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扬州瘦马的，是不是有人将你带去那些污糟地方了？”

卫琛就知道卫璇要有此问，因此将菱歌的事详详细细地与她说了。

“那厮先前不是保证不纳妾么，这算怎么回事？”

卫璇听罢长长叹了口气，“他的上峰心疼他呢，我不生，总要有人生。”

卫琛本还想再问，但见卫璇明显精神开始不济，因此卫琛再盘横了片刻就告辞走了。

回去以后，卫琛叫来庆俞，吩咐道：“你找人去打听打听菱歌的事，哪家养的，邻居是谁，怎么来的燕京，来了以后住在哪，武顺虽远，要打听个人还是能打听的出来的。”

庆俞不明白卫琛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如果他这么怀疑菱歌，给些银子让她走就是了，菱歌本就是想回家的，何故大费周章地将人留在身边。

但庆俞看出来了，这半年来，卫琛时常与宁国公府那个大白脸（庆俞不敢管谢庭阙叫小白脸）待在一起，行事作风不说七成也学了个五成像，很是有手段，因而庆俞没多问就去办了。

待庆俞走后，卫琛坐在榻上胡思乱想，最近发生的事如同缠结在一起的丝线，剪不断，理还乱。

突然，卫琛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

韩礼！

谢庭阙给卫琛的那封信里提到过，韩礼与菱歌同是武顺河下村人士！

卫琛感觉自己找到了丝线的源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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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非马

顺着这跟线头，卫琛确实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过了几日，卫琛刚用过早膳，就有丫头来请示，说菱歌跟着庄子上的吴管事来府里报账了，想请见卫琛一面。

卫琛没想到昨晚庆俞才说完菱歌的事，今天她就自己过来了，颇有些意外。

“请她在前厅等我，小心伺候。”卫琛想了想又道：“迎春你跟着我一块儿过去，菱歌毕竟是女孩子，与我一起待久了，到时候又要传些闲话出来。”三人成虎，卫琛怕那些嘴巴碎的乱讲话，所以吩咐了迎春一起跟着，方便说话，也是担心屋里都是大老爷们儿，菱歌不自在。

卫琛重新去换了一套见客的衣服，这才起身带着庆俞和迎春去了前厅。

卫琛到的时候，菱歌正缩在角落的矮凳上喝茶，一口一口呷得小心，见他来了，赶紧放下茶杯就站了起来，跪下给卫琛行大礼。

“你不必总是这样的，请坐吧，”卫琛往旁边让了让，没承她如此大礼，“我听庄子上的人说，你会算账记账，帮了吴管事不少忙呢。”

卫琛笑得十分和善，说话的声音也轻柔和煦，让菱歌联想到了她的阿兄，她幻想中的阿兄就应该是卫琛这样的，而非家里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

菱歌到现在都记得，那些畜生总喜欢来摸她，如果她乖乖地让他们摸，那事后就能得到半个皱巴巴的苹果。在此之前，菱歌从来没吃过苹果，面面的，甜甜的，带着些酒味。为了吃到美味的苹果，菱歌觉得岔开腿给他们摸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后来她被阿父卖了，辗转进了窑子，才知道那件事被阿母撞破后，阿母说她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忆叫菱歌略有些失态，她搭着椅子的边坐下，讪笑着道：“之前之前有人教过。”

卫琛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吗，说来也巧得很，我姐夫竟与你是同乡，名唤韩礼，如今在翰林院任职，不知你可否听闻过他。”

听到这个名字，菱歌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双手在腿上紧紧交握，是一种紧张又带着些防备的姿势。

“当然听说过，河下村百年一现的状元老爷嘛”菱歌的嘴角要扬不扬，鼻尖在寒冬腊月竟沁出汗来。

“这也算是缘分，”卫琛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如今你在我这安顿下来了，我便自作主派人去了一趟你家里，见你阿父病重，几个兄长又各干营生去了，我便以你名义，留了些银钱给他，如此你也好安心在我这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