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抱着她去点了一盏灯,低头看她的裤袜,又看了一眼桌子上倒了的茶壶:“是茶水,别怕。”
说完抱着她往床榻上走去,到了床榻上,卫瑛紧紧攀住他脖子不往肯下坐。
“哪里不舒服吗?”谢凛不解。
“衣服脏了。”如果就这样上床,弄脏了床铺,一会儿还要喊侍女进来换,被人知道自己半夜闹出这种事,太丢人了。
谢凛就又抱着她去拿衣服,卫瑛坐在他手臂上,打开柜门去取里面迭放好的寝衣,寝衣旁边挨着几件小小的柔软布料,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她怕他瞧见,扯了几件寝衣盖住这些私密的小衣服。
谢凛神色如常,问道:“你自己换还是我喊侍女进来?”
“我自己,”卫瑛被他安置在床榻旁的椅子上,她对上他的视线:“你不许看我。”
她秀气的眉毛紧紧拧着,脸颊边的碎发翘起一缕,谢凛看了她一眼,就顺从地转过身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之后,卫瑛软绵绵地命令道:“耳朵也捂上!”
谢凛依言做了。
不多时,卫瑛换好衣服整个人藏进被子里,对着谢凛扬声道:“我好了。”
谢凛这才回过身来,见她换下来的衣服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床榻旁的椅子上,他拿过来随意迭了两下。
谢凛刚想去熄灯上床,见她裹着被子坐着,就是不躺下,问道:“怎么了?”
卫瑛藏在在被子里的脚在床榻上来回挪动,有些难为情,声音细弱蚊蝇:“我的脚磕到了。”
她声音太小,谢凛便附身撑在床上靠近她,听清她的话后,眉心一蹙,温声道:“我看看。”
她仰头看他,肩背挺扩,薄薄的寝衣之下是遒劲的肌肉,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笼在上方,她就坐在他的影子里。
卫瑛嘴角紧绷着,她想起白日在马车里的情形,感觉自己又被他困住了,往后挪动着,不想让他碰自己的被子。
“嗯?”谢凛这次没有再上手拉她,他不知道她的脚受伤严不严重,怕弄疼她。
他也没有霸道地让她乖乖听话,只是缓缓俯下身子,一边的膝盖跪在床榻旁,从俯视变成与她平视,压着声线,嗓音变得更温柔:“让我看看你的脚,如果严重就上点药,可以吗?”
此时的谢凛尚未想明白自己与她相处时,一切反常行为的缘由,身体却已经开始本能地摸索着与她相处的规则。
她需要他示弱,才肯对他袒露出柔软的一面。
果然,卫瑛身上的被子动了动,一只裹着绫袜的脚从里面探出来。
谢凛低头托住她脚踝,隔着绫袜能看见她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碰疼了她:“疼吗?”
卫瑛摇摇头,她的脚怕痒,她把手背在身后支撑着,拉开上身与他的距离,指节攥紧了锦被。
谢凛继续上手,慢慢褪掉她的绫袜,露出她细腻白皙的脚。
好在一打眼没有出血青紫,他眉心稍微舒展了一些。
由于脚终日裹在软绫袜里,常年不见光,那里的肌肤比她的手还要柔嫩,他不太敢碰。
她脚上的大拇指看起来有些红肿,谢凛用很轻的力道碰了碰,卫瑛的脚就往后缩了一下,他便知道这里疼,没再碰。
床榻边点了一盏明角灯,烛火跳跃,爆了个小小的烛花,照得卫瑛身后墙面上的影子也晃了几下。
谢凛目光在她脸上稍作停留,见她表情没有抵触,就继续去捏她其余的脚趾:“这几个疼吗?”
她的脚趾小巧饱满,每个指甲都修剪得圆润整齐,泛着点粉,随着他指尖的触碰又蜷缩在一起。
卫瑛紧紧咬着唇,摇摇头,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她被他捏得痒,像有很多支羽毛在挠她的脚心,抬起的那条腿又一直紧绷着,越来越酥麻酸软,已经快要憋到极限。
她一句话不肯多说,又把脸转过去了,因此谢凛未察觉到她的异常,他怕她脚上骨头也伤到了,只能接着伸手,轻轻捏她的脚心检查。
修长的指节甫一碰到脚底那片最柔嫩的肌肤,她的腿就突然抬高了,脚心直直踢到他的胸口处,把他踹倒在地上。
谢凛:……
卫瑛:……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愣住了,室内安静得过分,只有灯烛燃烧的声音。
谢凛感到不可置信,又觉得有些丢人,他竟然被她轻飘飘地从床榻上踹倒了?
他方才只有一边膝盖支撑着身体,注意力又全在她脚面上,因此不防备,被她这一踢失了平衡才倒了。
但这些话他没法开口跟她解释,一解释就会落了下风,显出几分刻意。
她会不会轻视他?会不会觉得他身体不行?
谢凛蓦的感觉好气,不是气她踹自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证明自己身体一点都不虚。
单手把她抱起来重新在屋里走几圈?
卫瑛见谢凛靠在地面上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以为他生气了,瓮声瓮气道:“你弄得我痒,我……”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她知道自己应该跟他道歉的,但出于某种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奇怪心理,道歉的软话说不出口。
卫瑛寝衣的裤腿宽松,又没有了绫袜的束缚,方才踹他的时候,裤腿向腿弯处滑落,露出了纤细光洁的小腿和一小截大腿,白得晃眼,存在感太明显。
谢凛结实劲瘦的手臂撑在身后,他的寝衣系带被她方才的动作弄得有些散开,松松垮垮地垂着,他看了一眼,也没去管。
他仰头看她,视线扫到她腿上时,眼眸阖上又掀起,半敛着眸子低低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