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了一声,两人同时朝声源处望去,只见女儿那张脸煞白煞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承受的事情,她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无措地眨了眨,两只手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
可手机已经落在了桌面上。
祁建国担心地问道:“稚稚,你怎么了?生什么事了吗?”
他想要拿起手机看看,但祁稚的思绪立刻回笼,她猛地抓起自己的手机摁在胸口,眼眶已经红了,矢口否认道:“没事!没事!”
祁建国伸出的手顿住了,疑惑地看了一眼女儿,又望向许露,似乎在问,怎么回事?
可许露是知道的,她前段时间去过祁稚学校那会儿便看到了她跟一个男生站一起,经过向班主任高权的打听才知道这个男生叫段京辞,成绩名列前茅,常年获奖。
但仅凭家世,许露就不愿意。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种东西叫潜力股,但潜力股要熬几年?谁知道呢?
所以作为过来人,她当下立刻提出换位置,为此,祁稚还和她吵了一架,许露承诺过高考结束之后就不管她了,这件事才罢休。
但当下,许露已经替她选好了出国的路。
只不过想着缓两天再说,毕竟刚高考结束。
眼下看来这个情况,也是没断干净。
想到这,许露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屁股腾得一下离开了座位,箭步上前:“谁给你信息!是不是那小子!你立刻把手机给我!”
祁稚不想跟母亲争执,只是死死地握着手机,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爸,妈,我有事,我先走了!”
但许露怎么会让她走,当下就抓住了她的书包,声音忍不住地抬高,下了最后通牒:“祁稚,你不要逼我!”
可少女一言不,只是那通红的眼眶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许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直接上手抢。
包间鸡飞狗跳,两人争执不下,祁建国拦在中间也被许露推开了,尽管母亲的指尖已经抓破了自己的手背,但祁稚还是死死地抓着手机。
可几个来回,祁稚的手心也冒汗了,手机竟然再次滑落在地,屏幕直接裂了一道痕,却也遮不住对话框的那条信息。
许露快地蹲下捡起手机一看,短短的几个字让她怒火中烧,一巴掌扇了过去:“祁稚,你看到了吗!他就是个垃圾!”
这顿饭终是不欢而散。
而祁稚已经被许露锁在了房间里,手机、平板、电脑通通没收了,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这期间,祁建国两夫妇好说歹说,祁稚都沉默以对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甚至绝食到低血糖,许露请了私人医生来给她打吊瓶。
打了吊瓶,她醒了的那一刻,许露狠狠一个枕头往她脸上砸:“祁稚,我生你养你,你为了个男的,跟我闹绝食?”
枕头砸在祁稚的脸上,很痛,但她没有动弹,而是又闭上了眼,安静得不像一个有生命的人。
事情的转机生在第二天,许露有事处理出去了,但祁建国在家里守着,家庭医生又来了家里。
家庭医生是位女性,看着床上的妙龄少女,她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挺心疼的,不禁放软的语气劝着:“你得好好吃饭,珍惜当下。”
“你知道吗,我们医院今天有一位女士她受不了儿子杀人坐牢一时受了刺激晕倒了,送到医院才现有肿瘤,要做开颅手术,二十万的手术费都难拿出来。”
祁稚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喉咙沙哑得说不出话,一个字一个字像挤牙膏一样:“杀人?坐牢?”
“是啊,我听护士说,她现在醒来都有点神志不清,说自己儿子是晋高的学生,成绩排名第一名,不会杀人的。”
“我们倒也没看到这则新闻,只当她说胡话了。”
许露回来之后,家庭医生刚好拔了针,走出来:“许女士,令千金今天状态好点了,也吃点粥了。”
“是吗?”许露有些诧异。
站在一旁的祁建国点点头,表示是真的!确实吃了!
许露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想着,青春的爱情就是这样,闹得轰轰烈烈好像多不可一世,实则也就这样。
看见祁稚终于不犟着了,许露丢下了包包,喝了一口水,往房间走去,房间门开了半扇,而房间里那张窗帘终于拉开让阳光透了进来。
少女坐在落地窗上眺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身白色的雪纺睡裙衬得她整个人就像个下凡的仙女般轻盈俏皮,乌黑的秀披散肩后。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扶着落地窗跳了下来。
许露还未开口,只见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板上,膝盖跪在地板上的声音又闷又重,不用想都知道有多疼。
“你干什么!”许露脚步踉跄了一下。
可祁稚却像感知不到疼痛的提线木偶,她微微仰起脸,眼神无光,语气淡然:“妈,我愿意听从你的安排出国。”
许露知道她不会这么听话:“条件呢?”
许是这个要求实在过分,祁稚迟迟开不了口,但她实在无法做到袖手旁观,搭在膝盖的十指蜷缩了一下:“段京辞的母亲手术需要二十万。”
“当我借你的。”
“妈,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