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灼的情绪虽然让宴随半哄半骗地稳定下来,她不再哭闹尖叫,不过心结宜结不宜解,有些东西一旦变质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腐朽的过程不可逆。
时机已到,宴随出了王炸,下巴朝玻璃窗外来回踱步的傅行此点了点,示意傅明灼看:“灼灼,你哥哥已经没有了爸爸和妈妈,他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不要他,他很可怜。你想让他一无所有吗”
这一句话终于彻底击垮傅明灼趋利避害下建立的自我防御机制,她并非真的想逃离傅行此,相反她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失去兄长,她只是无法面对。
她一愣,摇头。
「进来吧,灼灼怕你热。」
得到许可,傅行此才从外头进来,试探着在傅明灼对面坐下。
他在外面的温度被闷了一头一脸的汗,额前鼻尖排着细密汗滴,短短头微湿,此刻外头的温度不需要亲身感受,光从只需要地面反射的光芒就窥探一二,即便感到如坐针毡自惭形秽,可傅明灼哪里忍心让他继续待在太阳下,她不再抗拒他的接近,只是也垂了眼不肯看他。
“灼灼。”傅行此叫她。
傅明灼的睫毛颤了颤。
“明后天哥哥带你把两个迪士尼都逛遍好不好6地和海洋,我们都去。”
这是先前傅明灼明里暗里软磨硬泡想他答应的事,他因为抽不出时间没依她,弄得她失落得不行,现在他主动提及,却不见她展露半分开心。
傅行此又说:“我们不带晨阳。”
事情一环连着一环,恰好傅老爷子和大孙子聊天聊到这个,又恰好被傅晨阳听到,十岁的孩子没有太大的分寸,只隐约知道这是很严重的事,憋了几天本来就蠢蠢欲动,在和傅明灼吵架的当口便一股脑给说了出来。
方才,明白事情严重性的傅晨阳用大伯母的手机哭着给他打电话,语无伦次地道歉,又小心翼翼地询问傅明灼的状况:“行此叔叔,小姑姑在哪,我可不可以跟她说话”
“晨阳。”傅行此攥紧了手机,尽量控制住内心的风起云涌心平气和,免得显得自己太没有当长辈的样子,“小姑姑比你大两岁,还是你的长辈,照理来说我应该教育她让着你,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是我的失职,她的不懂事我代替她向你道歉。至于以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们两个还是尽量不要在一起玩了。”
虽说傅明灼早晚都会知道真相,傅晨阳也只不过是加了事件的生进程,但要让傅行此对堂侄女毫无怨气,也是天方夜谭。
傅晨阳童言无忌、无心之失,可傅明灼从此童心有恙、套上枷锁。
果然,听到迪士尼,傅明灼眼神毫无波动,盯着木桌上弯曲的纹路看了好半天,闷闷地回应道:“我不想去了。”
“哥哥想去。”傅行此越过桌子去拉她的手,“你可以陪我去吗”
傅明灼手指动了动,抬眸,露出一抹与年龄长相极为不符的苦涩笑意:“我知道你不想。”
宴随把回国的机票改了下午,同一趟航班回去的还有傅明灼——迪士尼已然对她毫无吸引力可言,傅行此这边还有不少事情必须亲自收尾,没有太多的精力照看她,这个当口也不可能让大伯母和傅晨阳来作陪,所以她确实不方便继续留在东京。
傅行此打了个电话征求宴随的同意,问她能不能帮忙在路途中照看一下傅明灼。
他给傅明灼申请了无陪儿童服务,也亲自把她送去机场,等到了锦城,更是有管家保姆和司机在锦城机场严阵以待,傅明灼的旅途全程都被保障,有没有宴随照看,其实没什么区别。
除了求一份安心,更多的则是出于男女之间开始变质酵的情愫。
成年男女,很多事情讲究心照不宣。
当天下午临近一点,东京国际机场海关入口处。&1t;p>
临近分别,傅行此弓下腰拧拧傅明灼的脸,轻声细语叮嘱道:“回去路上乖乖听姐姐的话,哥哥明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