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何初喃:“怎么了?”
何初喃晃了晃手中可乐,放在他桌上,然后自然地坐在他身边的位子上,笑着说:“喝可乐。”
陈靳言放下手中课本,过后抿了一口,“谢谢。”
桌面上堆放着许多空白书本,是陈靳言开学后新收到的,因为是转学生的缘故,他重领了高一高二学年的书本,空白的书页间偶尔夹杂着一些标识与横线。
陈靳言字如其人,格外清峻飘逸,赏心悦目。
何初喃仔细看过去,发现他所标记的多是极其重要的考点或是有些琐碎杂乱的知识,易被遗漏,他没有在别处浪费时间,而是提纲挈领、纵观全局。
很有效的学习方法,难怪是学霸。
何初喃轻轻挑眉,笑着说:“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学霸都是那种天赋异禀,考试前都不需要看书,轻轻松松直逼满分。”
陈靳言尝了一口可乐,闻言轻笑了声:“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天赋异禀。”
“事实上,我在学业上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大概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父母职业的缘故,他们对我一直严格,如果一定要说我比别人优秀一些,那也只是极小的天赋上的差距和效率方法上的不同而已。”
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天赋异禀。
何初喃盯着陈靳言的眼睛,缓缓笑起来,这个年纪的少年从来是骄傲而自信的,没有人甘于平庸,无人不渴望成为大家口中受人艳羡的天才,也许会为了一些自尊心上的坚持或是虚荣心上的维护,并不愿让旁人看见其付出的努力,而去引导旁人把一切成果归咎于其的天赋。
可陈靳言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坚定而直白地把自己归于平庸,正视其他一切平等的生命。
何初喃欣赏这样赤诚而纯粹的灵魂。
她习惯性地蜷缩在椅子上,抱住自己的膝盖,然后笑着说:“陈靳言,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啊。”
陈靳言偏过头去看她,沉声笑了笑,视线触及何初喃白皙温润的小腿时,缓缓蹙眉,靠近脚踝的位置上有一个隆起的红包。
格外显眼。
陈靳言的目光在上面停留太久,何初喃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见到被蚊虫叮咬的红包,才萌生出痒意,她伸手挠了挠,只是指甲有些长,很轻地接触过皮肤后,在那处留下许多道红痕。
陈靳言起身找出房间内的喷雾式花露水,递到她手边,何初喃接过,只是她目前体位的问题,很难喷到正确的位置。
连续两次失败后,何初喃泄气,身前传来陈靳言的声音:“需要我帮你吗?”
何初喃犹豫片刻,缓缓点头:“好,谢谢啊。”
陈靳言微微俯身,半握住她脚踝,对准位置喷了两下,冰凉舒适的感觉在皮肤表面释放,他在抽屉里找出创可贴,贴上后用指腹按压,轻轻碾过。
陌生却温热的触感落在脚踝处,何初喃莫名觉得房间内运作的中央空调有些失效,有股燥热感自胸腔蔓延,袭上脸庞。
陈靳言放手后,她立刻起身,轻咳了一声:“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别睡得太晚。”
说罢,她起身离开。
合上陈靳言房间门后,何初喃靠在墙上,轻轻舒了一口气。
手上的冰可乐接触热空气后,瓶身处向下滴落着水滴,她抬起手,将冰可乐瓶身轻轻贴着脸颊,那种热意才渐渐褪去。
她缓缓走进房间,背靠着自己的房门,轻轻舒了口气。
脚踝处挥之不去的触感仍然停留在皮肤表面,当陈靳言轻松地用修长的手指握住她脚踝时,她才如此真切地感知到,陈靳言是不同于她的存在。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是朋友。
可陈靳言却是成熟的、独立的、爆发力量极强的男性。
她和陈靳言的相处,是无法类同于和意欢的纯粹的。
但何初喃确信,她不会和另一个男性有这样的相处模式。
他们的关系隐隐向一个未知的领域开拓。
摸不透,看不清。
你应该更爱自己一些
次日何初喃起得要比平时早些,入学考的缘故,她在车上也不时翻看着复习资料,相反身边的陈靳言却很从容,似乎没有再看书的意思。
何初喃放下书,盯着窗外风景,叹息道:“要是你脑袋里的知识能分给我就好了。”
陈靳言闻言,没有犹豫,默默点头:“好,分你。”
他脸上的表情诚挚又自然,何初喃忍不住笑起来,“那我就放心了,看来这次考试,我想考不好都很难。”
只是话是这么说,落实到行动上何初喃却不敢含糊,她昨晚还剩了一些内容没有看完,打算去教室后再系统看一下,来到教室的瞬间,她微微睁大双眼。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几乎没有说话声音,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最让她惊讶的,还是意欢居然也起了个大早,等她来到座位上,意欢抬起眼,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含糊:“早。”
何初喃盯着她眼下一片青黑,还有困倦的面庞,忍不住开口:“转性了?这次考试这么拼?”其实意欢成绩也蛮不错的,毕竟是重点班的学生,只是对学习没有那么大的热情,考个前几十名还是没有问题的。
意欢打着哈欠,手上动作仍旧不停,不断翻着书,说:“你不懂,这次考试我得好好考。”
何初喃转了转笔,,猜测道:“不会是你考好了,江奕就答应你什么事吧。”
意欢陡然来了精神,为何初喃鼓掌:“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