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淼:“好的,马上去办。”
会议室里,十几个董事会成员沿桌而坐,见司绍廷进来,纷纷起身问好。少数几个坐着没动,眼神交汇闪烁。
司绍廷淡淡颔首致意,长腿迈向上首的座位,落座。
例行的董事会议刚开始,方才岿坐不动的董事之一司绍稷先开口了。
“在今天的议程开始之前,我们要求对集团现任董事长兼ceo发起不信任投票。”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司绍廷身子往后靠,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掀起唇角波澜不惊,“二哥确定?”
司老爷子的六个子女中,长女司明钰是发妻所生,第二三任妻子又各生了一儿一女,然后才是向岚生下的司绍廷。
司绍稷年逾五十,眼型狭长,鹰钩鼻凌厉。作为司老爷子的头一个儿子,在司明钰意外离世后,接班人的位置理所当然应该轮到他。
结果在内斗中棋差一着失了手,让年纪比他儿子还小,还是早早被出继了的司绍廷后来居上,可想而知他不可能服气。
他到底年长这么多,多年经营根基不浅,蛰伏起来,难以轻易撼动。
而司绍廷这两年推行集团业务重组,不可避免地动到了一些元老的蛋糕,无疑给了司绍稷勾联起来发难的机会。
“你在公司大肆借重组的名头清洗高管,排除异己,又绕过董事会,耗费高达150亿资金购置8艘lng运输船,远远超出集团能源业务的需要,实属一意孤行,极其不负责任!”
司绍稷昂着头,连同拉拢的几个元老一道,逼视坐在上首的年轻男人,“我们不得不怀疑,如此疯狂突进,你的实力和野心是否失衡?偌大的司氏这么多的元老股东,不能任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为所欲为!”
此次的逼宫显然是有备而来,由头找的很正当,有理有据冠冕堂皇,二哥确实不是吃素的。
与司绍稷同派系的自不必说,气势汹汹的附和,几个不站队的董事也有些犹疑,将目光投向司绍廷,希望他能做出合理的解释。
会议室里的空气犹如绷紧的弓弦,有独董默默地点了下人头,不由得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双方派系泾渭分明,人数不相上下,加上几个摇摆票,结果可能难料啊……
难道司氏,又要变天了?
司绍廷看向司绍稷,俊脸温淡,闲话家常般,“二哥最近没有关注国际新闻吗?”
信息时代每天各种新闻不断,司绍稷可没功夫跟他跑题掰扯,“我们在讨论正事。”
“做航运生意,国际新闻怎么不算正事?”司绍廷抬了抬手,曾助理点开控制器,会议室的屏幕上随机显示出一则新闻报道。
数日前,中东a国政局突变。现任老国王之子费尔萨亲王以反腐的名义突然发难,将依照兄终弟及的传统,王位继承权应当优先于他的一众叔伯软禁在了豪华酒店内,成为了王权的实际掌控者。
这桩新闻在国际上轰动一时,然而,“这跟对你的不信任投票有任何关系吗?难不成你是在威胁我,你也要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关起来?”司绍稷冷笑,意有所指,“或者你想故技重施,干脆把我们都杀了?”
此言一出,满座寂静。
空气中那根看不见的紧绷的弓弦仿佛瞬间拉满到了极限,下一秒就要断掉。
司绍廷原本温淡闲适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寒凉无比,干净英挺的眉宇间掠过一层重重的阴霾,暗沉的墨眸里敛着暗色的寒芒,“二哥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司绍稷冷哼了一声,还要趁势继续逼问,却见年轻俊美的男人低下没有温度的眼眸,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几乎就在同时,会议室里不止一台手机震动了起来。
响动声此起彼伏,暂时打破了对峙的剑拔弩张。手机的主人们拿起查看的动作幅度不大,可下一秒,各人的反应大有不同。
有的淡定,有的瞪大眼睛吸气,有的发出一句不顾身份的“卧槽”。
司绍稷偏头扫了眼秘书递过来的手机,随即面色猝变。
就在刚刚,a国王室与司氏联合宣布了一项重大合作,涵盖能源运输、港口建设运营、航道运营……等等方面,并给予司氏的船舶最优先通行权。
资本市场反应迅猛,司氏股价应声狂飙上扬。
“你,你什么时候……?”司绍稷脸色铁青,环视会议桌,发现司绍廷的嫡系们一扫会议开始前的凝重,都很轻松淡然,显然是早已知情。
司绍廷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唇畔淡笑,“150亿的lng船,马上就可以投入上千亿的新业务,况且以现在的国际形势,船价即将飙升。从大伯到大姐,都想过拿到那条航道的优先通行权,现在终于拿到了,二哥难道不感到高兴么?”
司绍稷咬着后槽牙,脸色极其难看。
这小子是故意的。
这种层次和规模的合作项目,当然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能谈下来的,需要高层次的多次会面。可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他的行程明明一直有人紧盯着,根本没有到a国面见高层的迹象,他到底是什么时候……?
如此故弄玄虚,分明就是故意给他一个由头,放任他联手,好把他们钓出来……而司绍稷一派的元老里有人想得更深了些,更是冷汗涔涔,后背发凉——
天知道费尔萨亲王搞的这一出宫变的背后,有没有司绍廷的影子?
宫变是前几天的事情,也就是说谈判的时候,费尔萨亲王还不是王储。他敢下这么重的注,少不得就有在背后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