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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第3页）

哭，跪了整整三天，皇帝才让人把他送出宫去。

江西巡抚回到家中，都还摸着脖子，念叨着皇恩浩荡。

直到后来，这位巡抚大人才恍悟过来，庶子称帝，哪能没点手腕，当年对他软硬兼施，根本不是心软，而是皇帝初初登基，动不得世家当权的州县，特意拿江西杀鸡儆猴。

这些年盛公公早就习惯陪着皇帝看折子到深夜，唯独今日不同，皇帝看上去虽潜心处理公务，却时不时要问一嘴时辰。

盛公公本还不明所以，眼下却是不能再清楚了。傍晚一到皇帝就撂下了笔，原是为了这顿晚膳。

盛公公回头对小太监道：“去通报一声，陛下今儿在景仁宫用晚膳。”

外面陆续送膳食进来，三人一同坐下。

秦婈默不作声地给萧韫夹菜，她夹什么，小皇子就乖乖张嘴吃，萧聿看着她俩吃饭的模样，忽然想起她刚有孕那时——

他俩的子嗣来的不顺，萧韫是在他登基后才有的，那阵子她总是没胃口没精神，他还以为是她病了。

太医诊出喜脉那天，她整个人都傻了，当着外人的面，连平日最重视的规矩都忘了。

她一遍一遍地道：“三郎，真的吗？真的吗？”

夜里还会让他摸她的肚子，然后问，“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动？还要等多久呀？”

她问，他答，他们在坤宁宫说了半个晚上的废话。

平心而论，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他一点都不比她少。

那是他盼

了好多年的长子。

思及此，萧聿忽然觉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好。

余下半生，他想不讲道理地护着她一回。

掌灯之时，袁嬷嬷看出皇帝今夜想留在秦婕妤这儿，便先一步把小皇子拉走了。

小皇子恋恋不舍地看着秦婈，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秦婈只能狠心不看他。

烛火摇曳，萧聿正准备更衣，就听盛公公敲门道：“陛下，奴才有要事禀告。”

萧聿道：“进来说。”

盛公公推门而入，看着秦婈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方面在她面前说，秦婈立马会意，起身道：“臣妾先退下。”

萧聿却道：“直说便是。”

得了话，盛公公也无需藏着掖着，直接道：“陛下，薛大人求见。”

萧聿慢声道：“他可有说何事？”

“薛大人说……好似找到了苏、苏……”盛公公斟酌了下用词，才道：“好似找了罪臣苏淮安的线索。”

话音甫落，秦婈心里咯噔一声。

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他果然还在查苏淮安……

薛襄阳究竟是查到了线索，还是已经知道了下落？

三年前那种窒息般地感觉迎面扑来，秦婈双眸发怔时，萧聿起身披上了大氅，他垂眸看着她道：“早点休息，朕改日再过来陪你。”

秦婈呼吸微乱，低头恭敬道：“陛下记得注意身体。”

“嗯。”说罢，萧聿脚步一顿，回头拉起她的手，摩挲着那冰凉的指尖，眉宇微挑道：“冷？”

秦婈仰起头，红着

脸答：“臣妾确实有些冷。”

萧聿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和身上薄薄的中衣，道：“冷就在屋里多放点炭火，你病才刚好。”

秦婈躬身道：“谢陛下，臣妾知道了。”

萧聿一走，她整个人如脱力一般地坐回到榻上，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