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他问为何,又在等着他反驳。
他的眉眼尽是风华,望着你时,好似真有几分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肆意。
可萧聿只对她笑了一下。
时间缓缓流逝,她的心跳渐渐平复。
琉璃瓦上虫鸣螽跃,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答。
只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年的她何其天真,还不知帝王掌心温热,心如寒霜。
这样浅白的试探,他怎会听不懂。
无非是,不想答罢了。
思及此,她神色稍暗,唇边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这后宫里,谁把心交出去,谁便是疯了。
罗莺婇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轻声道:“秦姐姐可曾见过陛下?”
秦婈摇头道:“不曾。”
罗莺婇又道:“那你紧张吗?”
秦婈咬唇点头,“是有些。”
绛雪轩内,总管太监盛公公对小太监道:“陛下已经到了,
准备唤人进殿。”
小太监指着名册上的“甲”组道:“从这开始吗?”
盛公公拍了下他的头,“你当是看戏呢,还从头看!咱家昨儿不是告诉你了,得从后往前。”看了最好的,谁还有心思看后面?
小太监立马道:“知道了公公。”
皇帝公务繁忙,无法挨个瞧这三百名秀女,盛公公便提议将这三百人依照初试和复试分为甲乙丙丁四级,其中丁级的秀女有一百八十名,她们每二十人一组,依次进入。
不必说话,也不必行礼问安。
只需在殿中央站上半刻足矣。
若是皇帝没有要单独问话的,便统一撂牌子。
一个时辰过去后,秀女们渐渐不安起来。
丁级那一百八十位美人多是民间女子,皇帝一个都看不上便罢了,怎么连丙级进去,都没听见一声留牌子?
方才还人满为患的绛雪阁,一晃只剩下三十人。
殿内,萧聿坐在紫檀嵌云龙纹宝座上,低头喝茶,高公公走到他身边道:“皇上,接下来是何尚书之女。”
男人“嗯”了一声。
小太监在外传唤后,何玉茹绕过紫檀边座嵌玉花卉纹座屏,站好,深吸一口气福礼道:“陛下万福金安。”
“抬头”萧聿沉声道。
何玉茹轻抬下颔,雪白的颈在男人的注视下瞬间泛起红晕。
须臾过后,萧聿道:“留。”
话音一落,何玉茹似脱力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时辰过去,绛雪阁终于听到了留牌子的声
音。
盛公公提声道:“户部尚书何程茂之女,何玉茹,留牌子。”
紧接着,又道:“都察院左都御史徐博维之女,徐岚知,留牌子。”
人越来越少,小太监将秦婈引到了殿前。
盛公公看了一眼名册,刚抬头,表情瞬间凝固。
由于已经提前来过一遭了,秦婈见盛公公膝盖发软,立马道:“见过公公,我是秦太史之女,秦婈。”
盛公公张了张嘴,又合上,空咽了一下唾沫。
脱口而出:“皇上在里头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