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间,又是地铁站口,来来往往都是人。
认出秋予和6右景的附中学子太多,悄咪-咪地往两人身上瞟。疑惑啊,这俩人气氛不对,看样子是吵起来了,主席好像气着了。
主席也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少见。
还以为秋予要脾气,却见她长出一口气,还是那个完美的笑容黏在脸上,一笑完,转身就要钻进地铁站,被6右景的自行车别住,不让她下去。
6右景声音轻悄近乎梦呓,说得认真而温和:“小予,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你要听我说,你试着听一听——”
秋予站住了,没回头,握着拳,从牙缝里挤出俩字:“我听。”
然后想到这里来往人太多,又生气起来,握着他的自行车把手就往站后走,走到无人处才道:“你说。”
“嗯,”6右景好笑,越觉得秋予可爱,“八月底的夜晚,摄影队在河边,我用摄影机对准北极星延时摄影,拍出了同心圆状的星轨,纺锤状的m31仙女座星云是蓝色紫色和青色——像天空的眼睛,又是人类肉眼可见的最遥远的星系之一——小予,无论你属于什么星座,只要你抬起头,这片星空——所有星星都在为你燃烧。”
为她燃烧?
秋予正想告诉他,宇宙不会特意为任何人燃烧,缺了谁,宇宙都是那副模样。
可6右景那样笑,他的那颗泪痣红得滴血,像她的咬伤。
秋予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在仓库时被碎玻璃划过,现在连一道疤都没有。
他笑得真好看,难怪叫他小神仙。
“不许你笑。”秋予开口,说得任性。
6右景顺着她:“不笑了,只是看着你就很开心。”
知道秋予不会因这句话害羞,或许她压根不明白听到这句话是可以害羞的,她还没能理解,但6右景还是想这么告诉她。
“谢谢。”秋予道。
6右景又想笑了,真的很可爱,反应居然是道谢,她自己似乎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劲。
“那我去搭地铁了。”
“嗯,可以,”6右景推车和她并肩,话又说得矛盾,“要不要搭我的车?”
“你的车没有后座。”
“这个地方,”6右景拍了拍前面的那条车脊,“这样站上来。”
他比划了一下,秋予立刻明白了。
“安全吗?”
“不安全,很危险。”像是怂恿。
“那好吧。”
6右景以为她是在拒绝。可秋予走到他身边,手往把手上一撑,一只腿就撂了过去。
“是这样吗?你还看得清前面的路吗?”
“看得清。”
离得太近了,她身上栀子花味道好浓,浓得像一场梦,像幻觉。有点潮湿的,有点温暖的,有点尖锐的。
秋予扶住车把手内侧,离6右景的两只手就隔了一丁点距离。
“扶好,要走了。”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6右景听见秋予问:“你还在改吗?”
“什么?”
“我说——你还在拍跑酷视频吗?”
“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