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隔着手机屏,听到陆尽燃这句张狂恣肆的话,心绪直线引燃,除了被托举被维护,更要紧的是,她意识到陆尽燃从最开始就没有把她认错过。
视频里的人身形跟她太像了,何况还有一张这么精细制作的脸,她身边亲近的朋友估计都怀疑过,可陆尽燃理所当然得好像连辨别都不需要,一眼看透。
她在他眼里,就独一无二到这样,几乎复刻的人摆在他面前,他也毫无犹豫。
江奕人是懵的,震惊亢奋得大叫了几声,他尚且这样,何况是现场亲身经历的一众媒体。
本来谈今科技和TAN视频在圈里就是领军,举足轻重,幕后创始人的传闻不计其数,都知道是计算机领域封神的天才,做生意的头脑天赋显然也点满,背景又成谜,略微知情的都讳莫如深,这样的人,竟然会是盛檀捡来的素人演员陆尽燃。
陆尽燃刚靠照片爆红时,这些媒体营销号就多方挖过他的底细,无奈他身边人一个比一个嘴严,最后只能确定他是保送进全国TOP1的青大,还是最牛的信息交叉学院,作为演员,这层身份已经够炸了,谁会想到不过冰山一角。
江奕满腔激荡没处发泄,掏出备用手机刷网上那些比他还狂热的反应,绘声绘色念给盛檀听。
念到“我草我的燃燃!他好温柔!他明明可以直接骂我们是不是瞎了,居然还换成了含蓄的‘失明’,我真的哭死!”这句,盛檀呛着笑了一声,转过身用手背遮住发烫的眼睛。
屏幕里,现场的媒体表情精彩,恨不得都挤到台前把陆尽燃围住,但他年纪轻轻,站在那俯视,掌控压迫感就已经慑人,即便是最没分寸的这些娱乐圈记者,也没有哪个敢造次。
大屏上赵知宜的脸媚态十足,跟立清纯傲气人设的影后天差地别。
而台上的陆尽燃居高临下,和以往乖甜小奶狗的样子更反差极端。
这种强刺激画面,被各种角度铺满全网。
谈今科技要发布的旗舰新品不得不被忽略,但陆尽燃根本无所谓,只有在记者追问“请问陆董,你和盛檀到底是什么关系”时,他眼里才有了波澜。
盛檀守在手机屏前,指尖扣紧,等他的回答。
经过昨晚,他应该……
陆尽燃盯着镜头,说:“她是我的导演。”
盛檀跳在半空的心被火苗包住,烤得难安。
陆尽燃手指按在刻着他身份头衔的金属立牌上:“是我从小到大单方面喜欢的人,TAN视频上线后,总在被追问TAN的意义,我现在可以回答。”
他被头顶追光笼罩着,神色不清,只有冷淡的唇角线条明显柔下去:“TAN是盛檀的檀,按数学符号读的时候,陆尽燃的尽,是属于她的尾音。”
盛檀被隔着屏幕射向她的子弹正中心脏,现场激动的嗡嗡杂音止不住了,她一时也听不到别的话,嗓子里堵得苦辣甜涩。
什么叫单方面。
她跟他说了那些
话,他依然认为是单向的吗。
一道惨淡的笑声沙沙响起,压过了直播里的音效,盛檀一恍神,看到赵知宜的电话还通着,一直没挂。
赵知宜在听筒里笑得越来越低,慢慢变成声嘶力竭的痛哭。
“盛檀……你怎么不早说,你有这种能原地翻盘的王牌可打,陆尽燃给你做演员的时候,我看见就很碍眼了,他竟然还是谈今的老板,能破解闻祁嘴里那种国外顶尖的技术,他替你澄清,为你战斗,连公司名字都是给你取的,什么好事都落到你身上,我差什么啊?”
赵知宜嘶哑地说:“闻祁喜欢你,看不见我,上大学时候连表演系的教授都喜欢你,说你应该做演员,现在陆尽燃也爱你爱得要死,你爽吗?一直压着我,把我遮到你的影子里,我跟你针锋相对这么久,你今天终于把我踩进泥里了,爽吗?!”
“我经纪人在敲门,在吼我,你听见没有?我为什么不挂电话,因为不停的有新电话在打进来!”她癫狂大喊,“我好不容易才拿了奖,拼命够上一线,我本来能慢慢等机会再搞你!是闻祁骗我!他说只要帮他这次,他就退了家里的联姻,跟我结婚!他说不会被发现!”
她哭到撕心裂肺:“我想做闻太太,想有靠山,哪错了?我想让你输,从圈里彻底消失,想从你给我的阴影里走出来,我怕你有一天再超过我,哪错了?!”
赵知宜喊得破音:“盛檀,谁跟你是闺蜜?我恨你都来不及!如果没有你,那些目光,夸奖,爱慕,都应该是我的!凭什么你往我身边一站,我就什么都不是!”
盛檀厉声打断:“你可以在最开始就选择和我绝交,你没有,是因为你知道,不在我旁边,凭你自己,连余光都得不到。”
对面陡然噤声。
她真的不知道吗,她作为闺蜜站在盛檀身边,才会被闻祁顺便关注,她资质平平考进表演系,强调自己是盛檀的青梅,老师才多看她几眼,说:“能做好朋友,那你条件应该也不差。”
昏暗上锁的房间里,赵知宜攥着手机捂住脸。
盛檀以前真心实意对她好,可越这样,她越生气,凭什么呢,凭什么好的运气,品质,优点,都被盛檀占了。
盛檀每一点好,都在衬托她的心胸狭窄。
赵知宜嚎啕大哭。
盛檀声音里粹冰:“赵知宜,你暗恋闻祁,以前从来没让我知道过,我跟他在一起,你又跳出来嫉恨,我分手,你再继续恨我踹掉了你的求而不得。”
她冷声:“连我照顾你,帮你,都是你恨我的理由,你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就能把我的命都搭上?这几年,你过得安心吗,你用一个陈东韦差点把我毁了,很有成就感?”
“别说了……”
盛檀无视她的哭声:“当年陈东韦的事,你最初可能是害怕,逃避,后来呢?你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趁机搞垮我,甚至弄死我!”
赵知宜大吼:“我没想过让你死!”
她却没有反驳前面的话。
盛檀放慢语速:“你有没有想象过,我被那辆车撞飞的时候,血流一地,是什么心情?”
“别说了!你住口!”赵知宜摔到了地上,“你以为我就那么好过?!我天天做噩梦,梦到你让我还债!陈东韦是进了监狱,可他哥哥陈良阴魂不散,知道这事和我也有关系,他不敢找你,这几年就总是骚扰我威胁我!”
盛檀手用力抓着桌角:“我只是个小导演,他有什么不敢找我的?!”
对于陈家销声匿迹,再也没找过她的事,她始终都觉得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