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一个丫鬟被撞倒。
“唉啊!”这次撒落的是香酥酥的饼。
再一个丫鬟倒地。
“这人是怎么回事?”
“是啊!”“撞得我好疼。”
“唉唷,我的腰啊!”唉啊!
唉啊!
唉啊!
灰衣丫鬟无一幸免,怒瞪着还在乱走乱撞的刘永。
“你是没长眼啊?”
“是啊,竟胆敢在木府乱闯乱撞!”
“要是撞着姑娘,你有几条命可以赔?”
被交相指责的刘永,惭愧得面红耳赤,狼狈的频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胡乱鞠躬,猛揉双眼。
“你是朝哪里说话的?”
灰衣丫鬟很是不满。
“是啊,撞的是我们,却对柱子道歉,有没有诚意啊?”
“我、我的眼睛坏了。”
刘永俊朗的脸庞流露出绝望:
“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的眼睛只能看见男人,却看不见女人,只能听见她们的声音。”
他困扰得心烦意乱,得罪不少熟客,出门还处处撞着。不论是三岁小女娃,还是八十岁的老婆婆,他全都看不见,撞倒撞伤不少人。
有次,他甚至撞着刚下轿的新娘,惹来众人责骂。他落荒而逃,耳里还能听见新娘的哭声,愧疚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
今日要不是有个中年男人来找,要他带着胭脂,还领着他进木府,他根本不敢出门。
闻此骚动,银杏树下的姑娘停止了舞动,也朝刘永看去。庭院里的树与花都安静下来,忍着兴奋不敢再动。她的小脑袋微微歪着,乌黑的大眼眨了眨。
“是左手香要他入府的?”
她问向中年男人。
“是。”
“为什么?”
一个纤瘦女人缓步走来,肌肤白中透着青,长发墨绿。她原本全盲,直到不久前才得到一双眼睛,从此能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贩卖的胭脂。”
左手香接话,虽然有了双眼,但神色仍清冷如昔。
中年男人不需吩咐,取了刘永的胭脂,交到她的手中。两人的默契好得不需言语。
“你会抹胭脂?”
姑娘问着,好奇更浓。
“这胭脂很特别。”
左手香刻意避重就轻,掀开已被中年男人体贴的先扭开的盒盖,递到姑娘面前。
润艳的红色膏子,散发淡淡的香气。
姑娘伸手挑了一些,在指尖揉开,还低头闻了闻,清丽的脸儿浮现若有所思的模样:“这味道我从来不曾闻过。”
“以往,砚城里贩卖的胭脂,都是以石榴提炼。”
左手香淡淡说着:
“而这人所贩卖的胭脂,却是以红蓝花制作。”
沾着红膏的小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润香的红膏,瞬间化为最初的原形,橘红色的花朵在姑娘指尖绽放。她仔细的瞧着,花朵羞得垂下,不敢迎视。
这种花,从未出现在砚城。
“你是从哪里买来这些胭脂的?”她问道。
刘永抬起头来,诚惶诚恐的往发声处望去。
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他竟能看见沐浴在淡淡金光中的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