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有自知之明,她手里只有二十万欧,比不过阮淮南财大气粗,买不通人放她走。
她只套点话,竭尽所能掌握身边情况。
以备万一。
绕过一楼几个闲聊的佣兵,时意逛到地下室,发现这里被改造成了简易健身房。
那位小斯拉夫,正在挂单杠做引体向上,左右臂轮换单吊,右臂纹狼头咬着两把交叉长枪。
整个人被汗水湿透,军绿色T恤粘在身上,肌肉轮廓分明,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时意没有多看,走过去跟他招呼。
豪门子弟自小双语培养,长大看个人爱好,发展其他语言,阮淮南精通英、德双语,时意会英、法,俄语仅限一句‘乌拉’。
但雇佣兵是个国际行当,除了不能华夏混,满世界哪里给钱,他们去哪,英语是必备。
单杠上的男孩恍若未闻,与之前笑不出,依旧僵硬笑的态度,迥然不同了。
时意顿一秒,和他套近乎,“你那晚是怎么倒挂在窗户上的?是脚上绑着东西吗?还是只用脚勾住?真的棒极了。”
小斯拉夫无意搭话,那位雇佣他们的阮先生,看起来并不“大方”,但他给钱特别大方。
这个大方,足以让他们从心眼里,主动避开他另一个不“大方”。
时意继续努力,“你们那里人都这么高冷吗?不爱跟女人说话?”
不太礼貌的语气,暗含挑衅。
小斯拉夫依旧无动于衷。
事不过三,过三就超出闲聊范畴。
时意退出来。
刚上一楼,看见阮淮南背对她,正与那群佣兵交谈。
他换上墨蓝色毛衣,手里拎着羽绒服,裤子也更换了厚的,脚上踩着雪地靴,是出门的架势。
时意心头一动,缓步靠近。
阮淮南仿佛背后长眼,没几步就察觉她靠近,胳膊自然一扬,落在她身后,圈住她,“可以,你们准备。”
对面队长一颔首,挥手带人,扬长出门。
时意仰头,望阮淮南,“他们要走?”又看他手里衣服,“你也要出去?”
阮淮南抚摸她头发,“不是要看极光?”
时意根本不想看极光,但抓紧每次出门的机会,“看极光要特定地点吧,还要看云层和极光指数,在哪?离这里远吗?”
阮淮南勾起她脸颊发丝,捋到耳后,逗她,“天涯海角。”
继订婚戒指大饼后,又来暗示天涯海角。
看来,不管多冷峻的男人,在孩子前提下,哄女人都放下的身段。
时意胃里连续抽搐,“太远了,没到地方,先冻死。”
“车里有暖气。”
“那饿死。”
阮淮南眼底笑意消失,放下手,“你不愿意,不去了。”
时意一把扯住他,“年轻不嗨,老年痴呆。”
阮淮南注视她,一言不发。
时意知道他想听什么,也能糊弄过去。可心中鼓噪着引颈待戮的彷徨绝望,叠加刚才小斯拉夫,明显得到授意的防守戒备。
当前当下,她一个字说不出来。
“我上去换衣服。”
不待阮淮南说话,时意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