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酿自壶口倾泻而出,落入……呃,灵酿呢?
邬九思晃了晃酒壶,能察觉到其中液体晃动。可无论他怎么摆弄,灵酿就是无法流出。
他的眉尖一点点压了下去,显得半是不解半是不快。眼看还是不行,干脆将壶盖揭开,再将其整个倒过来。
“……”
灵酿照旧稳稳当当地被吸在底部,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绝对不要进到修士嘴里。
修士默然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便道:“怎么会这样子?我连一点酒都倒不出来了么?”
没有人回答他,四下只能听到裂云虎崽尝过吱吱身上的灵酿之后也跟着变得醉醺醺,开始左摇右晃、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动静。
邬九思眉尖压得更深了,像是花了很大力气终于得出结论,“莫非,我又喝醉了?”
怎么可能。
喝醉酒的人,是不会这么清楚地认识自己的。
于是他也很快用言语否认这个猜测,“怎会?嗯……”
修士到底放下了杯盏,手指轻轻一勾,壶把便被他握在掌心。
他目光垂下,注视着杯中晃动的酒水。一弯清月正落在当中,月色随着酒水的涟漪散开。
邬九思又一次将其举起,却还是没有一点儿灵酿流出。
他仰着头,定定地看着浮起的酒水,如此良久,仿佛终于得出结论:“大约,是我的位置太高了。”
这倒是个很好解决的问题。修士折下身子,落入日日落下、叠叠堆起的花瓣里。
花瓣柔软,胜过世间所有床榻。又是满载了与道侣回忆的地方,邬九思虽然还在烦忧,却还是很快放松下来。
眼皮愈来愈沉,手也一点点放了下去。最初的时候,他还在透过花树枝条的间隙去看天上明月慢。慢慢地,眼皮愈来愈沉,人的意识仿佛也与身体一同落了下去……
月色静静流淌,山雾悄然浓郁。
愈发教人看不清的山头之上,几片花瓣悄然被风卷起,落在修士眉尖唇上。
而后又是寂静。
修士依然一动不动,身旁飞起的花瓣却越来越多。它们拂过邬九思的肩头、袖口,逐渐增加气力,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推起。
邬九思还是不动。
然而,然而——
无人能见,无人能知。灵气在他经脉当中涌动,逐渐化作奔腾不息的溪流。时隔日久,《鸿蒙阴阳诀》再度被邬九思运转。他想要的却不是驱散“妖雾”,而是通过它,通过自己与道侣曾经修习了六千年的双修功法,尝试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