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府里收拾的很干净,但是难免缺了些小零小碎的物件。
文娘路上采买了不少,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府里的时候,陈洛曦已经在书房开始作画了。
“去哪了?”
陈洛曦听见文娘回来的声音,从书房走出来,把她拥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顶。
“去安云那了,你来很久了?”
陈洛曦闷闷的嗯了一声。
“接了旨就来了,和你商量嫁衣的式样。”
文娘从怀里挣开看着他。
“现在就开始看嫁衣的样式是不是有点早?”
陈洛曦顺势拉着她的手坐在内室的榻上。
“不早了,我看了个好日子就是三月底,就剩一个月了,这嫁衣我找了玲珑阁的绣娘,只等选好样式就开始做,得六个绣娘赶二十几天,还要留出试衣,改动的时间。”
文娘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婚期直接选了下个月的日子。
“会不会太早,这么赶,别人会议论的吧。”
陈洛曦摇摇头,安抚她。
“不会,老祖宗进宫了,只会说是皇后娘娘请高僧选的日子,我想早早把你娶回去,不然心里总不放心。”
文娘见他就安排好了,也不再反对。
“我特意去了皇上的私库,挑了那一对玉树,还请皇后娘娘赏了赤金如意,这两个正好能做嫁妆的前两台,京都上下看见,谁都得高看几分。”
文娘连宫里早上送来的赏赐也没看,就让护国公送来的嬷嬷先妥善收好了。
没想到竟然是陈洛曦精心准备的。
“都叫你来安排,我做什么?”
陈洛曦从怀里掏出一个紫翡玉镯,套在文娘手上。
“你愿意嫁给我,就是我最大的幸运。”
文娘看着手腕,心里不大舒服,这场婚事,她还是付出的太少。
“可是都让你来弄,我好像在占便宜。”
本来大家就觉得这场亲事是自己高攀了,连嫁妆什么的都要夫家操心,那岂不是让人说三道四。
“你放心,早上早朝皇上已经告知大臣,赐婚,是因为你对我陈家有大恩,若不是你,我早就成为一捧黄土,你值得我们陈家举家族之力回报。”
“况且,也就这两样,我没让别人知道是我的安排,你别担心,思棉和你的那些产业在京都已经算一份体面的嫁妆了,文恩阁挂的名是你兄长的名,还有我和花叶升合作的铺子也都是安子仲的名字。这些都该是你的嫁妆。”
文娘摇摇头,不肯要。
“不行,我不要,那些不是我的东西,是你和花家的合伙产业。”
陈洛曦打断她的话。
“可要不是你把你大哥的身份给我用,我连存活都很辛苦,一个罪臣的身份,哪可能开铺子,这些年我顶着安子仲的身份,报仇谋划,事成总该回报他一些,他早已去世,这些就该是你的。”
文娘低下头,她刚和安云聊了好久,才解开一个疙瘩,这又堆出一个。
“我知道你不想收,可你不收,安子仲的东西也不好突然转在陈家名下,我想着你拿着回头施粥放粮,广行善事,也算好事,就当替舅兄积德行善。”
文娘想到这里,点点头。
她心中对安子仲是有愧的,安子仲和自己都是家里不受待见的孩子,被分开卖了。
自己还好,卖给人做丫头,好歹活着,还过了几年好日子。
可是安子仲被卖到黑煤窑,被人逼迫没日没夜的干活,还死的凄惨,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可是为了保护好陈家的最后一丝火苗,她不得不违背人伦,让陈洛曦顶替安子仲的身份来生活。
为了陈洛曦能行走在人前,能科考,能有个正式的身份回到京都。
安子仲不能在地下安眠,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能用安子仲的名头多做善事,也叫他能在下面好过一些。
“可是安家村那里,我要怎么说哥哥的下落?”
陈洛曦已经和幕僚商量好了。
“安子仲会去边疆迎敌,他会在那里牺牲,我会为他讨一个官位,没有坟冢,好歹叫他的牌位能供在祖宗祠堂,也不叫他死的无声无息。”
文娘想到安子仲连个坟墓也没有,心里很难过,陈洛曦的安排很好,好歹叫他能有个由头被后人记住,也叫他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