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窈原以为此事还有得拖,怎么也没想到,竟忽而就成了。
如今她已经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惊讶之后便是欣喜:“真是再好不过。”
“我初闻圣上此举时,还曾唏嘘,只怕步履维艰,不意当真能成。师父必定万分欣慰。”班漪亦十分感慨,“听谢潮生的意思,仿佛是崔少卿松口,帮了他一把……”
萧窈托腮想了会儿,心中隐约浮现个揣测,转念却又觉自己怕是自作多情。
如果这是崔循所说的“赔礼”,未免有些太大方了。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重的分量。
只是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崔循,纵使是见了,他心中究竟如何想,恐怕也问不出来只字片语。
萧窈想了想,便作罢了。
她从班漪这里得知松月居士将至的消息后,便开始勤勤恳恳练琴,免得将来真去见他老人家时,弹得不堪入耳。
转眼冬去春来,二月垂柳抽芽,添了新绿。
松月居士尧庄至建邺,士庶为之哗然。
重光帝效仿昔年宣帝,礼贤下士,亲下御阶相迎,请其入祈年殿长谈。
士族各家皆递了请帖,他却没应任何一姓的邀约,见过重光帝后,便入栖霞学宫编纂修书,并不见客。
学宫未开,而今与他往来的唯有崔、谢二人。
班漪自家事务繁忙,无暇脱身,便亲写了问候的拜帖着人送去,又将萧窈之事托付给谢昭。
重光帝自是乐见其成。
毕竟以松月居士的名望,若能拜在他门下,纵使只挂名,于世人已是求之不得事情。
为此,重光帝还专程令人洒扫栖霞山上荒废许久的行宫,以备萧窈居住,以免将来学琴时来回奔波。
萧窈随着谢昭踏入学宫,听他提及此事后面露窘色,哭笑不得道:“若居士压根没看上,并不打算收我为徒,岂不是……”
谢昭放慢脚步待她跟上,温声道:“公主不必多虑。”
萧窈看了眼谢昭怀中抱的那张观山海,好奇道:“传闻居士学生众多,遍布天南海北,那他收徒是看重什么呢?”
“眼缘。”
若非谢昭一脸认真,萧窈已经要觉着他同自己开玩笑了,怔了怔,又追问道:“那你当年是如何得了居士的眼缘呢?”
谢昭道:“公主不妨猜一猜。”
萧窈想了想谢昭少时的处境:“是如传闻中那般吗?你那时贫寒,日子过得很不容易,却依旧节衣缩食念书,因此打动了居士……”
谢昭轻声笑道:“并非如此。”
萧窈毫无头绪,只得道:“你总该给我些提示。”
“等将来若有合适的机会,再讲与公主听。”谢昭说着,停住脚步。
两人身处一片桃林,只是这时节桃花尚未绽开,干瘦的枝干上点缀着细微的花苞,依旧透着几分冬日的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