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皱眉看着未英,不知他怎么突然说起了此事。而韩烺却挑着眉“哦”了一声,眼中明显有了兴致,“你且说来。”
“回大人,大人大婚前一日,魏央往归宁侯府附近行走,瞧见一人身材瘦削,背长剑于身后,那剑有半丈长,剑柄被黑布所覆,看不清样式,只看那人步调似功底不凡,魏央多瞧了两眼,细看之下,倒觉那人步调体态像个女子,只是她带着面纱,亦是瞧不清面容。”
身材瘦削,长刀在背,又是女子,还在归宁侯府附近出没,确实有理由让人联系到女贼身上,只是看不清面容,无法验证。
这魏央说得颇为详细,前后查了好几日的韩家侍卫和锦衣卫,都没得来这等消息。韩烺闻言暗暗记下,眉眼一动,突然看住了那魏央。
“你去归宁侯府作甚?”
话一出,厅中气氛一紧。
未英想过他会问见到女贼何时、具体何地,却没想过他一开口,便问自己去侯府作甚,他是怀疑自己的话么?
而坐在一旁的裴真,暗暗攥了攥手。未央自作主张、不请自来,而韩烺哪里是随便两句话就能糊住的人?
她眉头皱了起来,但看韩烺目光落在未英脸上,一动不动,只怕他起了疑心,有心出口帮衬未英一把,只是未英并未惊慌失措,赶在她开口前答了话来。
“当时想着往后大人、夫人会否搬到侯府去住,便先行去探了下路。”他微微笑,抬起头来直视韩烺,“毕竟大人是归宁侯世子爷。”
这声“世子爷”说得裴真心下一突,那小豆子可甚是不喜人提这称谓的。然而她去看韩烺,韩烺却面无任何不快,淡淡道了句“原来如此”。
他言罢,转过头来给裴真递来一个安慰的眼神:“夫人不必思虑侯府,咱们自在咱们的府邸,同侯府不相干。”
说着,又补了一句,“这府邸虽小,却只有我同夫人二人,自然比旁处自在安心。况除了夫人,我也不愿同旁人同居一屋檐之下。”
韩烺说完,看向他夫人的目光变得又轻又柔,裴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又不敢表现出来,硬着头皮温声应了。
座上二人的情态,让站在下面的未英,眼睛瞬间一眯。
☆、让他不爽
夏南站在门外候着,听了未英同韩烺来回的这几句,吓得浑身僵硬。
方才她一路追着未英让他别去节外生枝,可未英拿定了主意,笑着安慰她道:“没事,同你不相干。”
言罢,他便步步生风,直奔正房去了。夏南哪里真的能做到不相干,胆战心惊地跟来,却被未英抬手挡在了门外。
此刻她站立不安地听着里间的对话,只想找个人问一问,这未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旁人避之不及的韩指挥,他竟然敢去主动挑衅?!
然而让她心颤的还在后面。
房里,未英只见韩烺同裴真解释的神色,只觉得他似被人兜头浇油一般腻歪,心里对这老男人的恶心不喜更上一层。
“大人,魏央见到的此人,会否就是您要搜寻的女贼?”他将话题扯了回来。
果然韩烺也不是真的对女贼不感兴趣,正色沉吟了一下,“那你可看清她去往归宁侯府哪个方向了?”
归宁侯府当年败落之后,韩家人也没有遣返离京,因着侯府附近的宅子早被韩家买下,只是迁居到了一旁的梅花胡同。后来韩瑞承了爵位,他这一房迁入了侯府,另外两房都还在侯府旁住着。
韩烺这般问未英,未英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却摇了摇头,“并未在意。”
看着韩烺陷入了思索,未英绷紧的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他去过归宁侯府不错,可根本没有什么负剑女子在侯府附近出现。他不明说,就是要让韩烺自己去猜,是韩烺厌烦的侯爷老爹,还是那些暗藏心思的韩家族人。
而他,只是想让韩烺莫要再死皮赖脸赖在正房罢了!
只是韩烺虽陷入了沉思,却不说不动,更没似他想得那般起身离去。未英不禁皱了皱眉,眼角瞥见裴真似也有些心急的样子,直觉裴真必定也受不住这老男人了,此时此刻,他不上前谁上前?
“大人,这女贼也许还在京里,大人该尽快吩咐人搜查,莫要让她跑了!”
韩烺闻言从思索中抽身出来,点了点头,温和地看着未英,“那便劳烦你,去同黄谅说一声,他晓得如何做。”
说完,端起茶盅饮起了茶。
未英怔在当场,他想把这该死的老男人支走,咱们反被他支使了?!
少年人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未英顾不上裴真让他顺势离去的眼神,直接道:“这不合适吧?我才入府,黄总管怕是不信我的话,反而怀疑于我,还是大人亲自吩咐的好。”
韩烺端茶的手一顿,忽的笑了,转头看向裴真,“夫人,这孩子倒把自己当外人。”
裴真眼皮直跳,按下心里对未英的担心,道:“他才刚进府,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夫君大人不记小人过才好。”
她说得没错,只是这话落尽韩烺耳朵里,他嘴里不由冒了了酸水。
魏央此人,进府那次他便记在了心上。一个不过十四的毛头小子,到了他面前没有半分敬畏不说,目光大胆地在他夫人身上落定,他问过去,那毛头小子却不卑不亢!偏偏夫人同这魏央关系不浅,处处回护。
他派人打听过新进三人同唐家的关系,这个叫魏央的,据说是唐沁打小捡回来的,两人几乎一道长大,情分不同寻常。